“葳蕤迎东风……好!这‘葳蕤’用的妙啊,正好对应上阕的残萝,引了诗仙李白的古风组诗‘绿萝纷葳蕤’,并且在这个基础上还表达了对仕途艰难的永不畏惧。”郭老身边的素袍书生突然出声,边品读着唐子奕做的词,边起身走到了众人的面前,蹲下身与唐子奕平视,“不愧是初生牛犊,好胆气!”
唐子奕默默站在原地跟素袍书生对视,之前这个人一直表现的很低调,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如今细看,模样看上去似乎才20多岁,但却没有20多岁年轻人的浮躁,倒像是保养得当的三十而立之人。
素袍男子身边还有个同样打扮低调的书生,两人看起来差不多岁数,只是这个人略显清高的表情看着没有前者亲和,“杨兄,此词真的是这等黄口小儿做的吗?天下事兮谁了却?好大的口气!”说完看向唐子奕,脸上都是厌恶的表情,“最近总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编造所谓‘神童’的传言,结果不都是些无聊之人做的无聊事。”话里话外竟是暗示唐子奕背后有枪手。
被称作杨兄的杨姓书生闻言皱了皱眉头,“即便对方只是个孩童,王兄怎可妄下言论呢?”
但即便杨姓书生否定对方,周围人还是因此低头议论起来,还时不时的瞄一眼唐子奕,毕竟这孩童所作诗词实在太让人惊艳,若是承认,岂不是说明他们这些人还不如一个孩童?自尊心让众人的判断无法公正。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整个气氛变得极其尴尬,那郭老皱了皱眉头,不满王姓书生搅乱了整个文斗氛围,但却似乎因为什么原因而不敢出言斥责,加之对方说的倒也有点道理,只好出声和稀泥,“不管如何,这幅下阕词终究是好的,在场各位可有自认更好的词?若是没有,那今天的擂主可就是这幅词了!”
唐子奕见状皱了皱眉头,他的目的并非拿到什么奖品或是他的词获得什么肯定,而是需要他本人得到足够的声望。这个叫郭老的人这么和稀泥,明着是帮自己,实则根本是赞同了王姓书生的说法,不相信词是他写的。
抿了抿嘴,唐子奕微微抬起下巴再次出声,“各位可是怀疑?我,唐子奕虽然年龄小,但也受不得此等侮辱!说吧,要怎么样才能证明那是我本人亲自写的?不如当面再出题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俱都乐了,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有骨气。不过也好,若是有真才实学,倒也不怕被考,若只是个幌子,拆穿了也是功德一件!
“啧啧!小孩,别以为你年龄小我就会让着你,这学问一事我最恨作假。”王姓书生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古有曹子建谈锋健锐,每每觐见曹操时常应声而对脱口成章,此人也曾因所写文章十分精彩而被曹操怀疑是他人代写,曹子建所答竟与你有出奇相似!好,那我今天就托大,考你一考!”
一旁的杨姓书生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这同窗向来如此,让他经常为其担心,不过今天对象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以他的身份,倒也能担下来,便随王书生去了。
杨、王二人态度如此,深知两人底细的几位当地文学前辈也不好阻止,哎,这二位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欺负孩童,若是传出去……罢、罢了,他们二人都不介意,他们还担心个啥啊!
“唔……”王姓书生沉思片刻,“不管我出诗词歌赋,你都有可能事先有准备,所以,你当着众人的面,再写一副下阕词吧!”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这有了上阕写下阕词本来就不容易,居然还被要求短时间内写出两幅,就算是成年人也有些头痛,更遑论对方还只是个孩子!人们虽然多数觉得唐子奕背后有代写之人,可还是觉得王书生的行为过于不留情面。
唐子奕也没想到对方会出这样的题目,还想着不管是吟诗作对,自己脑子里背得明清后期大量诗词,关键时刻,厚着脸皮拿一首也能应对了,这才敢跟对方如此打擂,可若是命题作文……这……
唐子奕苦恼沉思的模样让王书生更加认为自己是破了对方的伎俩,十分得意,下意识的眉毛都一挑一挑的,看的杨姓书生好笑不已,他这同窗原来还有这等孩子气的一面。
唐子奕也不管周遭的议论声,周围思考着,同时还敲了敲不知道窝在貔貅印里的天禄,“喂,你会不会作词,快点出来帮我!”结果,这货的反应是,直接把头埋起来露出个屁股,看得唐子奕直想踹,说好的金手指外挂呢?别人都是出口成章霸气侧漏,到他这怎么就这么悲催呢。得!还是得靠自己!
或许是唐子奕想的时间略久,旁边有人不耐烦了,“小孩,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直接说,大家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是啊,唐姓吗?我们东吴庄哪户姓唐的会做这事啊?”大概是等的无聊,众书生倒是开始猜测唐子奕背后的人家,还真有几个疑似野心颇大的唐姓人家无辜躺枪。
静静坐在唐子奕身边的雷吉闻言,缓缓抬起头朝着那些个说话最难听的书生看过去,也没过多表情,便看得那几人咽了咽口水,乖乖熄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