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这一带非常有名的酒商,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大宅里,家里有三十多名奴仆,以西域胡人为主。”钟仁慈似乎察觉到了项宁的杀意,转头看了过来,“可以肯定的是他家附近有不少人看守。我们的人不敢靠的太近,我建议可以晚一天再行动,这样一击必中,稳妥些。”
“不,今晚就去。能不能查到那些暗哨的底细。”项宁皱紧了眉头,想了下决然道。离与马重英见面之后已经三天了,时间每多等一刻,出现变数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个叫徐明的人他必须一击成擒,在最短的时间内逼问出吐谷浑人的藏身据点,然后乘着消息没有走漏的时候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今晚,不行,今晚来不及。”钟仁慈否决道,“我不能一下子布置太多人进来,这样的人警觉性都很高,忽然出现太多生面孔。容易导致消息走漏。”这次对他来说同样需要一击成擒,所以在没有把握之时,他绝对不会轻易行动。
“有没有他家宅院的地形图?”看着远处那个男人已经从茶摊起身,项宁收回目光忽然道。
“有,他家的宅院是当年一个胡人官员的宅院,你知道这些胡人官员我们都是非常在意的,所以这宅院的建筑布局图是有存根的,不过,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了,不知道是否变更过。”钟仁慈答道,变戏法般从手中的书上拿出了一份年代看上去有些古远的地图。
“这就行了,你一个人都不用调,我今晚亲自去。刚刚加入你们,我这个头领总也要拿出点东西来才好,否则保不准你们给我多少小鞋穿呢?”项宁意味深长的道,“我这人天生脚大,穿不惯小鞋,所以只能勤奋些了。”
钟仁慈对项宁带刺的话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肃然道:“你只需要逼问出那些刺客的下落就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若是能找到他们的名册的话,那就最好了。”
“名册?这么容易暴露的东西,他们也会留下?”项宁接过地图,塞进怀内,却是有些奇怪的道。
“他是西域的胡人,和吐谷浑人并不是真的一条心,像他这种外表平常,却整天担惊受怕的人,还是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也防日后自己没了利用价值成了弃子。”钟仁慈高深莫测的道,这些经验的东西可不是这种养尊处优的毛头小子能够拥有的。
“嗯,知道了。”项宁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栏杆外的人群,对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沧说道,“兄弟,去布置一下人手吧,今晚我们要大干一场。”
云沧点了点头,起身,就像一个听到自家公子吩咐的跟班一样,低眉顺眼的恭身离开。
真正的兄弟,就是在兄弟需要你的时候,用任何方法支持你的兄弟,哪怕是做些下属做的事情也无所谓。
“他妈的,想要烫死老子啊,你这人怎么做事的?还有老子的衣服,你要陪给我,不然,老子一刀砍了你。”一个非常粗鲁的声音忽然在楼下响起。
项宁这张桌子正好正对着楼梯,自然看到了大堂内发生的事情,原来是茶楼的小二,因为人多手杂,将一壶热茶翻到了一个东倭lang人的身上。
那东倭lang人不依不饶,一把抓住了那个吓傻了眼的小二,怒吼着,甚至要去抓放在桌子上的刀。
好在坐在他同桌的高丽剑客一把拉住了他,并且朝着楼上使了个眼色,那发怒的东倭lang客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怒火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推了小二一把,喝道:“给老子滚,重新热壶茶来。”
这原本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不过项宁却是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看了方才同样将目光转向楼下的钟仁慈一眼,意味不明的评论道:“衣服太新,火发的快,消的也快,还有东倭人和高丽人这对世仇坐在一起太假了,演技很不专业啊!看来那里,似乎真的不太好吧!”
“你…”钟仁慈想要说着什么,可项宁却已经走远。
冷哼一声,他看向了楼下的那张桌子,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刚刚的那两个东倭lang人和高丽剑客,其实都是锦衣卫外围的探子,只不过这两人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失望。衣服太新也太干净,根本不像lang迹天涯的人,情绪控制的也十分不到位,一般这两国的人是不会对汉人这么嚣张的,而且谁都知道东倭和高丽是仇敌,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其中一个还劝另一个,这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看的出来有问题。
这些年的内斗的确令锦衣卫受到了损害,至少这些外围的探子就疏于训练,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错误,这对曾经令无数国家闻风丧胆与忌惮的锦衣卫暗探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钟仁慈望着已经汇入了人群之内的项宁,暗暗想道,这小子竟然能一下就看出这么多问题,肯定很不简单。也许,多年衰退的锦衣卫是时候需要新鲜血液的注入了。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恩师,魏亭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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