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邱真、萧慕青、梁启求情,其他的众将也纷纷跪地,齐声说道:“请大王息怒!”
在场的众将无一例外,都为子缨求情,而子缨态度坚决,宁死也要杀违反军纪的直属军将士,这一下,场上的形势便变的僵持不下。
大王不让杀,而子缨非要杀,这可如何是好?那么足智多谋的邱真此时都没主意了,他也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这个地步。想来想去,他眼中精光一闪,转头对程锦暗暗使个眼色,同时做出一个杀的手势。
程锦性格死板,但头脑可异常机敏,看到邱真的动作,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程锦暗暗咧嘴,看来今日的黑锅得由暗箭来背了,不然大王下不了台,子缨也性命难保。想到这里,他给手下人放出信号。
无声无息,百余名身穿黑色锦衣、背披黑色外氅的暗箭人员从围观的风军中走出,到了场内,众人不约而同的抽出佩刀,对着跪倒在地的那些直属军将士下了死手。
耳轮中就听一阵扑、扑的闷响声,数百名直属军将士,无人幸免,皆人头落地。
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场内场外一片哗然,不仅众将和下面的士卒们震惊,就连唐寅也是身子一震,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断首,一瞬间,唐寅的眼睛都红了,他一把退开子缨,怒视程锦,厉声问道:“程锦,你在做什么?”
他话音还未落,程锦已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向前叩首,壮着胆子说道:“大王有命,暗箭对不法之大臣、将士可先捕后奏,若罪证确着,可先斩后奏。这些直属军将士,死藏钱财,有违军规,故,臣斗胆令部下将其处斩!”
想不到连自己最信任的程锦都站到子缨那一边去了,甚至比子缨做的更干脆、更决绝,直接就把人给他杀了!唐寅气的脑袋嗡嗡直响,眼前直冒金星,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程锦,凝声道:“你……你……”
他已气的说不出话来。
程锦当然知道唐寅向来喜爱下面的将士,这次自己一下子杀死数百人,等于触动了大王的心头肉,恐难善终,他不敢起身,脑袋叩在地上也不敢抬起,低声说道:“臣有负大王重望,请大王治臣的罪。”
唐寅身子哆嗦着,猛的手臂一抖,佩剑脱手而出,在空中打着旋,嘭的一声刺在程锦面前的地面,他怒道:“你不是要请罪吗?那你就自裁吧!”
要让平日里那么受他信任和喜爱的程锦自裁,可见唐寅此时已气愤到什么程度了。
程锦只是愣了片刻,随即二话没说,抽出刺在自己面前的佩剑,回手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他快,唐寅更快,后者一个闪身就到了他的近前,提腿一脚,将他手中的佩剑踢飞,还没等程锦回过神来,他紧接着又是一脚,正踢在程锦的肚子上,后者的身躯几乎是横着倒飞出去。
看都不看被踢出好远的程锦,唐寅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本王重用你们、信任你们,就离不开你们了,就可以欺负到我的头顶上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没有你们其中的谁都一样,就算是只剩下我一个,我照样可以灭宁!”说完话,已气的快要发疯的唐寅转身向外走去,没走出几步,他又叫道:“邱真!”
一直都以为大王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甚少有见到大王有发这么大脾气的时候,邱真听唐寅叫到自己的名字,吓的也是软骨头的一缩脖,一溜小跑追到唐寅的身后,拱手施礼道:“大王有何吩咐?”
“厚葬这些将士们,按阵亡奖赏家属。另外……”唐寅双拳握的紧紧的,可能因为用力过猛的关系,双肩都在阵阵的颤动,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重赏子缨、程锦,并,张贴告示,警示全军将士,以后再发现有违反军纪者,一律按军法论处,绝不姑息养奸!”
唐寅是气、是恨,恨不得把子缨和程锦统统处死,但人已经被杀了,已经是这样的结果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个结果,杜绝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重赏子缨和程锦,那是做给全军将士们看的。
他现在气归气,可还没有失去理智。
邱真听完他的话,长长嘘了口气,说道:“大王圣明啊!”
唐寅继续道:“天鹰军不适合南下,换三水军前往。子缨也不适合再担任天鹰军统帅,让他回家休息去吧,顺便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做人。”
邱真刚刚生出来的喜悦瞬间一扫而光,下巴险些掉下来,大王这是要……要撤子缨的职啊?邱真愣了片刻,才恍然回神,激灵灵打个冷战,急忙劝说道:“大王万万不可……”
唐寅不给邱真说话的机会,语气中不带任何的起伏,不疾不徐地说道:“本王心意已决,你无须再劝。”
唉!看着脸色阴沉得吓人的唐寅,邱真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看来,这次子缨真是被自己这些人害惨了……
严惩违反军纪的将士,是邱真和其他所有众将的意思,连夜抽查直属军军营,是他们所有人的主意,处斩犯了军法的直属军将士,也是他们所有人的决定,只是他们需要有个人出来带头,想来想去,一致认为为人忠烈耿直的子缨最为合适。
现在倒好,唐寅把满腔的怒火和怨恨都发泄到子缨一人身上,这让邱真哪能过意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