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形,缓步走到方孝宣近前,伸手将他搀扶起来,颤声说道:“本宫名为公主,实则只是一弱女子,纵有振兴皇廷之心,也苦无回天之力。其实,本宫与风王成亲与否,都无法左右当今的局势。”
方孝宣闻言精神顿是一振,他急忙抹了抹脸的泪水,正色说道:“公主此言差矣!”说着话,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到殷柔身边,压低声音,在殷柔耳旁细语道:“现在风国的核心全系于风王一人身,风王没有子嗣,只要风王一死,风国王位后继无人,看似强大的风国瞬间便会分崩离析,朝廷内乱,宁地、莫地甚至风地的反抗势力亦将四起,到那时,正是皇廷出面平定战乱、争回大权的好机会,那也是皇廷的唯一机会。”
听了他这话,殷柔的身子猛然一震,脸也下意识地露出惊骇之色。方孝宣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是要刺杀唐寅?
她是怨唐寅,也怪唐寅,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天子和皇廷,可是她的心里也是深深爱着唐寅,每次唐寅出外征战的时候,她的心好像也随之飞走,她从来没想唐寅会有从自己身边彻底消失的那一天。
见到殷柔的脸色变幻不定,方孝宣也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思,不过在他看来,能拯救皇廷的只有公主,能成功刺杀风王的,也只有公主。
他急声说道:“公主殿下是风王最喜欢的人,也是风王最宠爱最信任的人,只有公主能顺利接近风王的身边又不会引起风王的怀疑……”
不等他说完,殷柔几乎是尖叫着打断道:“不要再说了!”
“公主殿下,微臣冒死进谏,早已将生死抛到九霄云外,微臣只是希望公主能以大局为重,抛弃个人的儿女情长,保我昊天帝国的江山万世长存,永盛不衰。”说着话,方孝宣再次跪倒在殷柔脚下,叩首于地,久久没有抬头。
现在殷柔算是彻底听明白了他的来意,方孝宣是要自己去刺杀唐寅。
她感觉头脑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两步,看着叩首不起的方孝宣,她的小嘴微微张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了天子为了皇廷,方孝宣冒死进谏,请求自己去刺杀唐寅,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让自己去杀掉最心爱的人,这不会太残忍了吗?这又让她如何能下得去手?
“目前能拯救皇廷于水火的只有公主殿下一人,能保天子不受歹人加害、让皇廷重新振兴的也只有公主殿下一人,微臣斗胆请求公主殿下……”
“出去!”殷柔转过身形,走到坐塌前,缓缓跪坐下去。
“公主殿下……”
“本宫让你出去!”殷柔的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冲着方孝宣近乎是咆哮的大叫道。
“唉!”方孝宣两眼死灰,面露悲沧,仰天长叹,喃喃说道:“生死存亡之际,公主却弃天子、皇廷于不顾,皇廷完了,我昊天帝国……完了……”
说着话,他颤巍巍地站起身,可是他刚刚站起,人又瘫软在地,连续三次,他才勉强站起身,如行尸走肉一般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看着方孝宣渐行渐远的背影,殷柔再也忍不住,爬伏在桌案之,放声大哭。
她的哭,是哭命运对她的残忍,为什么要让她和一个最不应该相爱的人去相爱,她的哭,也是哭苍的不公,为何要把整个帝国的命运全压在她一个人的身,无人来为她分担。
方孝宣走了,肖敏和傲晴也随之进入到大殿里,看见殷柔伏案痛哭,二女先是一愣,紧接着,肖敏勃然大怒,问道:“可是方孝宣对公主殿下无礼?我现在就去将那贼子拿下!”说着话,肖敏转身就要出去追方孝宣。
殷柔止住哭声,急忙抬起头来,把肖敏叫住,摇头说道:“方大人并没有对本宫无礼。”
“那公主为何大哭?”肖敏怔怔地看着殷柔,满脸的不解之色。
殷柔抽出手帕,拭掉脸的泪痕,顿了半晌,她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刚才听方大人提起一件惨事,让我心有所感罢了。”
她不敢说出实情,虽然她信任肖敏,但一旁的傲晴可就是唐寅的手下,如果说出了实情,估计方孝宣连皇宫的大门都走不出去,就得身首异处,毕竟皇宫的内内外外,都是风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