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主姓郝,和两个儿子都是爱讲话的,不时向他们问长问短,他女人孙氏殷勤周到,热水、茶果早就备好。
吴妈妈、孙氏和老王大夫坐在外舱,说着要亲自煎药的事。
沛林躺在内舱里,握着寻香的手,听着舱外的流水声,愣是说不出话来。突然之间幸福碎了,要离家远走,他又变成这幅样子,心中总有些不安和茫然,担心十三岁的寻香在陌生的地方应付不过来。
寻香记挂着怀里揣着的二千两银票,得先放进碧宵境里,以防意外。环视舱内,靠后舱边挂着个宽宽的竹帘子,里面似有个窄窄的小间,放开沛林,往里看了看,应是个专门隔开来换衣服的。便拿起一身衣服,对沛对道,“我这身衣服穿着不太舒服,去帘子后换一身。”
沛林点点头,一双大眼睛温情脉脉地看着她钻进帘子后面。
去巡州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如是晚上靠岸歇息,要两天后上午能到。待快到巡州城时,再备些银子在身上。
寻香快速进空间放了银票,换了衣裳出来。沛林的眼睛一直望着帘子,看到她换了身喜色的大花衣服出来,咧嘴一笑,脸红红地道:“你真好看。为夫这个样子,真是耽误了你。”
“你往后再这么说,我会生气。”寻香把换下的衣服折好放进一个木箱里。
“若是过两年我这病治不好,你就再嫁个好男人吧。”
沛林从清醒过来后,就有这个念头,虽然说出这话时,心痛得撕裂,可是自己一直这样的话,会令寻香不幸福。
“你还这么说?”寻香星目瞪圆,红唇微张,生气地看着他。
“我怕……”
他怕有天连男人之道都不能尽。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又心痛,心里又舒服,她对他真的好好。眼神不由愈发温柔喜爱地看着她。
其实,真要没了他,他恐怕活不下去。从大喜那晚后,他这脑里和心里就只有一个寻香,回到书院的那几天,每天晚上都要专门花点时间思念她,才会睡得安稳。
他努力读书,想要给她一世幸福和荣誉的,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他倒成了她的累赘。
眼角涔湿,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强行把泪水吞了下去。既然离不开她,就振作起来,一定要好起来,给她幸福。
寻香娇嗔地为他擦了擦眼角,“你是男子汉,往后不许这样了。”
“嗯。”他乖乖地应了一声,心里甜丝丝的,娶到寻香,真是三生的造化。
“少奶奶,老王大夫要进来,方便吗?”吴妈妈拉开竹编的舱门,把头伸进来看了看,见他俩情意绵绵地相对着,连忙把头转过去。
“进来吧。”
寻香起身站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