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你们大兴,除了皇帝死了之外,还有什么人死了,需要举国齐哀?”北翎玉黛眉轻挑。
慕容昭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严峻。
“既然他们不是为你戴孝,那幽城之中的境况,难道是每家每户都死人了?”北翎玉声音里也透着一丝不可置信。
幽城不小,但是举目望去,每家缟素,这得死了多少人?
就在几人迟疑之间,官道之上传来一阵哀乐,一队送灵队伍出现在官道之上。只见他们人人皆是批孝,正中间是一口漆黑的大棺材。
白薇将马车赶到了边上,给出灵的人让路。
突然那灵队之后跑来一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子,冲到棺材边,死死抱着棺材不松手。
“五郎,五郎,五郎你别走啊!”
女子哭的撕心裂肺,但是那送灵人却没有心软,粗鲁的将那女子掀翻在地,更有甚者还在女子身上踩了几脚。
周围同样有不少正在哭孝的人,见此情景,没有人伸出援手,甚至看女子的眼神格外厌恶。
送灵的队伍出了城门,嫁衣女子孤零零坐在官道中央,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队黑衣人,对着嫁衣女子又是一阵拳脚相加。
但是她却没有还手,只是呆呆看着棺材离开的方向,任意受着他人的欺辱。
这样的画面,不知为何让北翎玉打心底里生出一阵厌恶。甚至在一瞬间,她脑海中出现了好几个画面。张灯结彩的府院之中,柴房中一个粗衣麻布的女子被一群壮汉又踢又打。画面一转,又变成了冰天雪地的荒野之中,一袭嫁衣的女子孤零零趴在冻土之上。
脑海中画面不过是瞬间闪过,下一瞬间,北翎玉已经端起矮桌前的一盘绿豆糕,盘中的绿豆糕嗖嗖飞出,正好打在那些欺侮女子的人身上。
“谁?谁打我!”
“是谁偷袭?”
几人连忙四处看去,立即将目光落在了正款步走过来的北翎玉身上。
“外乡人!你要干什么?”那黑衣人中的领头人怒喝道,“竟然敢妨碍官差办事,你要不要命了。”
“就是,快让开!”周围的黑衣人都跟着怒斥。
北翎玉走近了看,才发现他们确实是穿的衙役的衣服,只是这衣服都是黑色,隔远了倒是没看清楚。
“官差就是这么殴打百姓的吗?”北翎玉指了指趴在地上浑身都是脚印和血迹的女子。
那领头的官差冷笑一声,“她可不是百姓,她是妖女!外乡人,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幽城,免得被冤鬼缠上!”
鬼?北翎玉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低头看了一眼面色呆滞默默垂泪的嫁衣女子,北翎玉问道,“她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要这么打她?”
“关你什么事啊,别妨碍官差办事,否则老子抓你进大牢!”那捕头不屑道。
话音刚落,一块黄橙橙的令牌出现在捕头面前,上面只写着两个字:大内。
那官差倒吸了口凉气,“你……你们是从京城来的?”
“你们这儿死了这么多人,以为能够瞒得住朝廷?”慕容昭收回手中的令牌,慢悠悠扫了众人一眼,“带我去见你们知府。”
那几位官差也不敢肯定这令牌真假,如果真的是朝廷派了人来,他们也不敢得罪。反正捉拿这个妖女也是要回衙门,正好把他们都带回去。
一路走过去,北翎玉才知道什么叫做满城缟素。这幽城之中死去的人,怕是已经不计其数。没有开业的商铺,家家户户挂着白幔,偶尔有路过的人看见幽城的景象,宁肯从旁边的鲤城绕路,也不肯往这里走。
北翎玉算是明白慕容昭为什么要拿出令牌。幽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身为大兴皇帝,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等到了衙门,北翎玉发现竟然连官府都挂着白幔。早有官差回去报信,这时候知府已经在门口守好,看见慕容昭纳头就拜:
“下官幽城知府陈有为拜见钦差大人!”
慕容昭亮出宫中的令牌,让这位知府大人以为朝廷已经知道幽城的事情,派了钦差前来调查。如此大的变故,他这知府如果还不能拿出解决办法,这头上的乌纱帽是保不住了。
慕容昭倒也不戳破,如果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对于他们的行事只会有碍。如果不是看见幽城死了这么多人,慕容昭绝对不会在此停留。
“你且起来!”慕容昭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幽城知府,沉声道,“将幽城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一遍。本官初来贵地,对于这里的事情还不甚了解。”
北翎玉瞥了一眼,见嫁衣女子已经被他们带下去,道,“你们这儿的官差好大的威风,在大街上就敢殴打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