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桐黎的视线定格在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他的手掌很薄,手心的纹路淡淡地交错。手指如玉,一颗圆滚滚的红石榴乖乖地呆在他的手心里。
“你叫什么名字?”她欣赏地笑看着他。
“司雪衣。”他温淡地回应。
几十年后的落桐黎,还能够记得那一天清晨的场景。
一个如雪般美好的男子,浅笑着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子,女子明明羞红了脸,却眼神骄傲地直视他。
头顶繁盛葱茏的石榴树,有一片叶子随风悠扬地落在女子的肩上。
后来,她似乎总是能够碰上他,久而久之,像是世间每一对最普通的男女。
他和她坠入了爱河。
淡雅如他,却在情浓的时候和她说过,最满意她那两瓣丰满而性感的唇,没用任何胭脂却比胭脂更加鲜嫩,总是在阳光的滋润下散发出诱人的光彩。
而她自己,也总是以自己的美貌和身材为傲。
丰满的胸部风姿绰约,柳叶细腰盈盈一握,光滑白嫩的肌肤,恰似雨露下的睡莲花,润红的面容挂满珍珠般的露珠;会让任何男人一看便眼花缭乱、心荡神怡。
可偏生她的身份摆在那,圣母必须终生是处子之身,她自己也一直觉得世间男子都是肮脏龌龊、薄情寡义的,没有一个好人。
只是这一切,却在她遇到了司雪衣之后,改变了。
司雪衣文采斐然,出口成章。武功更是高绝,否则初见之时她也不会没听到他的脚步声。看他穿着谈吐,比起她见过的那些贵族男子都要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他身上却没有贵族子弟的纨绔,他总是温温淡淡的,谦谦君子,正直善良。
她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使命,可她却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忍不住想要多些时间和他在一起。
而她一直未曾告诉过他,她的身份。
他只当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娇小姐。一点点相处,总归是可以融化她的心。
况且二人正是怀春的年龄,心中都满怀对无限纯美的爱情的憧憬。
情到浓时不能醒。
爱情可以让再坚定坚强的人燃烧。
一天夜里,两个人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在一片浓密灌木丛中,一向冰清玉洁,妖娆美艳的青纯少女,青涩地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翻云覆雨、香汗淋漓,嗯咽四起”。
事后,两人躺在一快青翠而柔软的草地上。
她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里,他似乎还兴余未尽,灵活修长的双手流连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离去。而她娇喘着伏在他身上,脸上飞出两朵彩霞。
仿佛是尝到了禁果独有的滋味,他们相约的次数频繁起来。
他们又相约在灌木丛中,梨花树下,小木屋中,很多地方,都曾经留下过他们相爱的痕迹。他和她,在一起体会着生命中最隐秘最原始的快乐。
司雪衣是真的很好。
每次事后,都会体贴地问她,有没有弄疼她。每次都会顾及她的感受,让她快乐得如在云端。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娇羞地垂下漂亮的眼脸。
只是男未婚,女未嫁,他们的这种行为,事后却也会让肆意胆大的落桐黎心生不安。
又是一次花前月下,又是一场如水缠绵。酣畅淋漓的快感过后,他将她紧紧地揽入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对她说非她不娶。
那一刻,她却退缩了。
她如何回应他?嫁他,意味着放弃一切,她过去的十六年所有努力都终将化为泡影。
她要失去她的娘亲,要被所有人唾弃。更加会被人所不耻。
她退缩了。
她开始躲着他,不再找他,不再见他。
那是他们第一次闹矛盾。司雪衣一向宠着她,即使她耍泼胡闹,他都由着她。
他说,看惯了矜持温柔的大家闺秀,他喜欢这样肆意活着的女子。
即使是她躲着他,他都不曾生气。
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他们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到她听说他要成亲的消息。
那个女子是南燕朝廷一个高官的女儿,她见过一次,心地单纯,稚气未脱。如果说她是盛开的鲜花,那那个女子就是青涩的果子。
她突然就怕了。
尤其是听人提起那女子家已经开始选择良辰吉日。
那一夜,她终于去找他了。
她还没开口,他便道,“我等了你三十八日又十个时辰。你终于来了。”
她突然热泪盈眶。
她们和好了,虽然她还是下不了决心,但是他再不提起娶她的事。两个人刻意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像以前一样在一起相处。
他毁了与那个女子的婚约,听说那个女子上吊自尽了。
她心里,突然有些不高兴。
一个为他而死的女人,他会一辈子都记得吧。
也是在那一刻,她幡然醒悟。
原来她是真得爱他很深很深。
那段时间并不太平,边境频繁战争,他家族虽然避世,他却一心想要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洒在战场上。
他觉得,真正的男子汉一定要上过战场才算。
所以那晚,皎洁月光下,他抱紧了她。
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黎黎,嫁我可好?”
落桐黎眼中闪过瞬间的慌乱,她低头不语。
“你爱我么?”他突然问。
其实这并非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有的时候,缠绵过后,他会突然问她,“爱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