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黑,明珍就找到了钱福贵,她前脚刚走,后脚钱福贵就带着一件东西去了修武殿,大德拦在门边不让进。
“大德,你主子见到它就会知道咱家是为何而来。”钱福贵很是小心,怀里鼓鼓囊囊的,就是不让大德看到。
“钱公公,您这怀里头揣着小娃娃是不是?”大德取笑,却没有不敬的意思。在这皇宫里,谁都知道钱福贵钱公公的人缘极好,没有他攀不到的主子,也没有他做不成的事儿。虽说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可脾气却没多少。
“大德,一句话,你主子在不在?”钱福贵懒得废话。
大德这才收了嬉笑,说道:“主子躲懒,早在榻上睡着了。这不,碗筷我也是刚收拾了。”
“你去忙吧,我自个儿进去找三皇子。”钱福贵想打发他。
“那我可事先说好,倘若三皇子发脾气,您老可别怪到我的头上来。”大德端着托盘说道:“主子脾气大,时好时坏的。”
钱福贵不置可否,见他离去,这才入了正殿,脚步故意出声:“三皇子,奴才有事相求。”
龙峻昊果然躺着,装作才刚醒来的样子:“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讨厌!”其实,他早已听到了动静。
钱福贵下跪道:“三皇子,是奴才钱福贵。”
龙峻昊睡眼惺忪,不快道:“是你?你来做甚?是父皇让你来的么?”他看到他怀中塞着东西,就说:“哦,你是来找本宫玩的呀!”
钱福贵说道:“三皇子仁义,奴才是想请三皇子帮忙的。”
“找我帮忙?”龙峻昊心中思量着,嘴上却说:“算了吧,你还是去求父皇吧。我能帮什么?不帮!跪安吧,我要睡了。”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钱福贵不惊不咋,缓缓从怀中取出此物:“三皇子请看,这是不是修武殿内的物件儿?”
龙峻昊一看,心里暗道:这个李沐澜,忘了将盖毯收好,也怪他自己大意之下给疏忽了。于是,他脸上露出喜色,说道:“呦,这真是太好了!钱公公,你是从哪儿找到的?我还以为让耗子给偷了去呢。”
钱福贵立即说道:“奴才哪有那个本事啊,奴才是在柴房里捡到的,也不知道是三皇子自己落下的,还是您仁慈,给了钱明珠这宫女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龙峻昊躺在榻上,一扭头,问道:“她都说什么了?”
“回三皇子的话,恐怕您还不知道吧,她还没说什么呢,就被关进了暗室。”钱福贵说道:“奴才只是奴才,没有主子的神通广大。”他隐晦道:“这毯子为何会在柴房内,三皇子一定知道吧?”
龙峻昊看着地上的老滑头,心中警醒自己,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就说:“呵呵,我倒是喜欢这傻丫头,可惜母妃不让啊,回头你告诉她,让她好自为之吧。”
“奴才恳求三皇子救救明珠吧!”钱福贵叩首,说道:“她才刚入宫没多久,宫里的规矩不是很懂,恳请三皇子施以援手,奴才定当知恩图报。”
龙峻昊想到他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以后说话办事兴许还有仰仗的地方,就说:“都说我是个傻子,我能帮上什么啊?”
钱福贵回道:“您是宫里数一数二的主子,只要您在皇上或者皇后面前说几句话,胜过奴才一箩筐的话啊。”
龙峻昊为难说:“这可不好办呀,万一惹恼了父皇或者母后,我这条小命就堪虞了。”
“不会的,不会的,皇上总是对奴才说,这么多皇子之中,也就三皇子最孝顺。虽然、呃,”钱福贵没好意思明说,想了片刻,说道:“三皇子生性和顺,想来不会置之不理的。”
龙峻昊装出苦恼的样子:“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他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唉,你且回去,容我再想想吧。”
见有机会了,钱福贵笑脸不减,说道:“那敢情好,奴才谢过三皇子的大恩大德,天色已不早,请三皇子歇息,奴才告退!”
“去吧。”龙峻昊挥手:“将门关了,我可不想再有人进来打扰。”
“是,奴才遵命。”钱福贵心满意足地走出修武殿。今夜无月,他抬头望着黑魆魆的天空,想到可怜的明珠正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暗室,心里内疚,却只能祈求老天爷开眼,让三皇子想出法子救下义女。
龙峻昊本就没什么睡意,被钱福贵这么一搅和,心里就更加放心不下了。李沐澜就是有这种本事,唯恐天下不够乱的。不过转念一想,如今她是最底层的宫女,被欺负也是应该的。
想了一圈,龙峻昊逐渐冷静下来,没了刚听到她被关入暗室时的担心,更多的是想着如何才能顺利让她逃出牢笼。自从有了那碟芝麻糕,他仿佛被束缚在了她的身边,任凭他刻意忽视,总能在某个时刻再次想到她。
夜更深的时候,龙峻昊果断走出了修武殿,在烛火的指引下,来到了清泉宫一侧,果然见一个大洞赫然露着,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惊心。
龙峻昊里外看了看,在残砖土块之间走动着。忽然,他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气味,不由嘻嘻鼻子,蹲下身仔细寻找起来。当他好不容易在墙缝中找到它时,笑意在脸上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