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烨星不明所以,王氏却劈头盖脸将他数落一顿,还责令他以后再也不许去许嘉仁的院里,许烨星自然不肯,“五姐姐待儿子很好,一直对我多有照顾,母亲为何不让我同五姐姐往来,难道母亲不喜欢的人儿子也不能喜欢么,儿子又不是母亲的玩偶,母亲管得住我的人,管不住我心里向着谁。”
王氏气的柳眉倒竖,孙天家的忙在一边劝和道,“七少爷,夫人是为您好啊,您还年轻,心地又好,不知道这里头关系的厉害,千万别为了儿女情长耽误了学业。”
许烨星从小到大就被王氏和孙天家的灌输这种理念,譬如谁都信不过,谁都不是好人云云,许烨星习惯了,也厌烦了,终于不再反驳,索性一句话都不说了。
王氏让许烨星跪了半个时辰,可这孩子还是没认错,孙天家的一直在旁边求情,最后王氏只得把许烨星放回去了。
回头王氏和许嘉楚说起这事,“你多留心你哥哥,他有话都是憋在肚子里,不愿意和别人说,你们是亲姐弟,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别搞的彼此都生分了,倒叫外人钻了空子。”
嘉楚叹息道,“哥哥不苟言笑,我们三句便话不投机,我又何尝不想与哥哥亲近,可是女儿实在不知道哥哥在想些什么。母亲,您也别拘着哥哥了,既然是丫鬟不规矩,直接把那丫鬟打发出去就是了,别为了个丫鬟伤了母子情义。”
王氏心有不平,当初给许嘉仁选了几个美艳的丫鬟,到头来却反过来砸自己的脚,如今妙扇是许嘉仁院里的,她伸手还得顾忌许嘉仁,这妙扇还是她赏赐的人,若是纠个错把妙扇赶出去,最后她也一起没脸,想来想去,只好把妙扇的娘叫来主动把人领走。
这记闷亏吃的足足让王氏好几天都郁结在心。
妙扇的娘亲自去见许嘉仁,说是想和许嘉仁讨个恩典,许嘉仁还记得那天紫扇跪在自己的面前哭着求自己把她留下。
可是,凭什么呢?
许嘉仁可以容忍丫鬟散漫,但是绝对容忍不了丫鬟有别样的心思,妙扇错就错在不该动许烨霖的歪脑筋,不管是出自她的本意还是有王氏的指派,她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弟弟被人算计。
就这样,王氏一年前赏赐的四个丫鬟如今只剩下了两个,妙兰看见妙扇被赶出去幸灾乐祸了好几天,而妙荷则是沉默不语,兔死狐悲,她已经开始担忧自己的命运。
不过,许嘉仁想到自己利用了许烨星还是感到颇为内疚,原先她并没有注意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想当然的把他划入王氏的阵营,可是后来听许烨霖说,许烨星因为替妙扇求情而被王氏责罚,她竟然有几分内疚。
当然,这几分内疚在听到王氏被气病了这个消息后便消了大半,转天东阁府又传来喜信,说是二姑奶奶怀上了。
嘉萱与郭淮成亲快两年,肚子终于有了动静,不过嘉萱倒是叹口气,“怎么办,这回不能出门了。”
许嘉仁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这姑娘不想着好好保重身子,倒还惦记南下去看望许嘉蓉。
许烨霖道,“听说外祖母身子不大好,恐怕熬不过这个春天,父亲想今年过完年叫我和表哥一同回去,我没记错,大姐如今也在江南,我顺路去拜访大姐,看看大姐如今过得如何。”
“我也想去,行么?”许嘉仁第一次听许烨霖提起这事,忍不住道,“如今国公府就剩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了,叫我回外祖母身边尽尽孝心吧。”
其实,许嘉仁压根就没见过她外祖母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是何许人也,她只是想去看望嘉蓉,也是为了散散心,更重要的是逃避王氏给自己的拉郎配。
许烨霖有些迟疑,最后想想还是妥协了,“那我晚上去和父亲说说。”
嘉萱吃了饭便要回府,嘉仁送她出门,恰好遇上了王氏身边的环竹,环竹故意将王氏说的病的很重,言语间暗示许嘉仁姐妹俩去王氏身边亲侍汤药,不过姐妹两个压根就不打算接话。
临走时,许嘉仁还嘱咐嘉萱,“你怀了身子,自己可要注意点,别再莽莽撞撞了,平时多在府中,总吵着回娘家,沾染了病气怎么办。”
环竹把这话和王氏一学,没把王氏气死。
“这个贱丫头,她现在是成心跟我作对,挑拨完我和星哥儿,现在又盼着我早死,我就不趁她的意。她不是不想嫁人么,老爷再宠她,这国公府也是我做主,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兴许是恨得感情太过炽烈,王氏的病倒好起来了。
本来王氏在病中,忠勇侯的宴席恐怕是要错过了,可是她凭着顽强不屈的毅力从床上爬起来,见到许嘉仁还像个慈母一样笑吟吟的,许嘉仁一想到这个女人给自己找个纨绔子弟就来气,正眼都不看王氏一眼就上了马车。
王氏年纪大了,又在府上舒适惯了,已经很久没受过这样的气,这一路幸得嘉楚安慰,否则王氏非得气的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