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山谷虽说多了一行人,然而并没有热闹起来反而变得更加沉寂。甚至,清晨的阳光,也令人感到一股寒意。楚昊宇一改常态路上一言不发,回到山谷后径直走向山谷中心的宗祠。
说是祠堂,其实也就是几间再普通不过的屋子。屋子空旷,只在正中央摆放了张桌子,上面摆了个香炉和几盘瓜果类的供奉。三缕青烟缓缓升起弥漫,仿佛那幅画就在不远处,不过楚昊宇已完全给下跪之人吸引。
下跪之人身材匀称,只是较常人大了一号,虽是跪着,依旧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傲然的气质。这正是先帝楚天枫的第四子,曾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元帅,楚昊旭。只是此刻,盯着桌子后面的那张画像,楚昊旭竟有些疲惫,旭日拉出的影子,似也有些孤独。
看看四哥,目光又扫过跪在门口的楚凌,楚昊宇不由发出一声暗叹。也不说话,径自走进屋子,在楚昊旭身侧跪下。
不觉间,太阳升起又西沉;静静中,一阵阵清风吹过带起丝丝凉意。
天色暗了下来,在门口站了一天的楚达,摇摇头发出一声暗叹,缓步走进祠堂。点上两支蜡烛,楚达轻声说道:“四少爷,七少爷,已经跪一天了,都起来吃些东西吧,千万不要伤了身体。”
不等楚昊宇开口,楚昊旭却是点头说道:“达叔说的是,还麻烦达叔给弄些吃的过来。要是有酒,顺便再带上一坛,我已有两年没见父皇和小七了,自该陪你们喝一杯。”
听到楚昊旭要喝酒,还是在这祠堂里,楚达不由愣了下,不过随即便摇摇头,道:“老奴这就去拿。”
“哈哈……”楚昊旭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中更是站起身来,道:“我还以为达叔不会同意呢!”
楚昊旭说完后,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笑道:“两年不见,小七已经长大了,成了翩翩少年。起来吧,要是父皇知道你陪我跪了一天,怕是得狠狠责罚我一顿。”
“四哥说笑了,你可是父皇口中的吾家千里驹啊!”说着话,楚昊宇和楚昊旭对视一眼,兄弟两个不由同时大笑起来。
楚昊宇好容易忍住笑声,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膝,道:“陪四哥跪了一天,腿都麻了,四哥还不拉我一把。”说着话,楚昊宇更是把手伸向楚昊旭。
握住楚昊宇的手,对视一眼,两兄弟再次大笑起来。当笑声缓缓小了下去,楚昊旭松开了楚昊宇的手。祠堂也静了下去,只有那三缕轻烟依旧。
楚昊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直直盯着四哥楚昊旭,脸上虽是一贯的轻笑,不过双目中却有些无奈。
收起脸上的笑意,楚昊旭满脸肃静,从桌案上拿起三支松香点燃后恭恭敬敬的插入香炉。做好这一切后,楚昊旭在桌子一侧站定,双目再次望向墙上画。
画中,楚天枫骑一匹神骏白马,左手长缨枪右手举宝剑,在杀场中纵横驰骋,一身黄金战甲更是鲜血斑斑。
楚昊旭就这么盯着画中人,好久好久。突然,楚昊旭自顾笑了一声后开口说道:“小七,你知道这画上是什么时候的事么?”
像似在问楚昊宇,又似在问自己。而根本不待楚昊宇回答,楚昊旭便已说道:“那时父皇虽然占据大半个江山,却不曾称帝。就是在此役中,父皇亲帅三十万大军大破旧廷军队,从此,再无人能阻我父脚步。这些小七你也都知道,父皇对此战也甚是欣慰。后来父皇五十大寿,老六一幅丹青,让我们兄弟几个都毫无颜色。”
说到这里,楚昊旭再次发出一声轻笑,笑道:“说起来,我们楚家也是人才济济啊!不说老大,文功武治丝毫不逊父皇,只是他给困在京中,少有人注意他的武略罢了。二哥好武,不仅得老爷子悉心传授,后来更是在战场上体悟杀气,一身功夫已然大成。如今十几年精修,已达到天人境,他日不难成为一代宗师。”
“老三勇猛,越是硬仗越高兴,父皇征讨旧庭时候,老三多为先锋。此战,老三更是率铁骑冲杀了不知多少回,最后我去拉他时候,他竟然冲我刺了一枪。”说到这里,楚昊旭似已进入了画中,竟然呆了片刻。
“还真是好画啊,也怪不得父皇喜欢。”说着话,楚昊旭轻缕鬓角,笑着又道:“老六确是画得一手好画,而且做这画时候,也不过刚过弱冠之年。这画已十几年了,想来现在老六那一双手更是出神入化了,呵呵……”发出一声轻笑后,楚昊旭终是望向了楚昊宇,笑道:“还记得你小时候最调皮,老六给你缠的没法,最后都有些怕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