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谋就像水果,需要时间酝酿才能成熟。李弘现在对这句话是深有感触而且感同身受。就在早晨,他的心情不错,吃饭时还跟赵红裙调侃了几句。可现在狄仁杰说的话,让他无比的愤怒。因为查案遇到了麻烦,确切的说,是华县惨案的证人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吐蕃人的手里,彻底断了想要继续查下去的可能。
杀入者是桑鹰,被杀者就是军器监的小吏。而这名小吏,正是华县惨案的重要人证。因为他是军器监管理仓库的小吏,仪刀从军器监流向外边都需要经过他的手才行。因此想要查出是谁从军器监取走了六柄仪刀,就要询问这名小吏。
然而,这名小吏去死在了桑鹰的手上。
这是巧合吗?桑鹰杀了一名小吏,这名小吏就成了华县惨案的证人。李弘一点都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可这不是巧合吗?狄仁杰刚查到这名小吏的身上,他就被桑鹰杀了。这又怎么解释?
“账目还在吗?”李弘问道。
“还在,只是少了一页。”狄仁杰回答道,“又多了一页。”
李弘不解。狄仁杰就解释道,“少得是军器监账目上的纸,多的是另外添加的一页,上面写着去年十一月份,沛王府领走了六柄仪刀。”
“李贤?”李弘惊讶道。这件事情怎么跟李贤扯上了关系啊!
“你确定多了的一页是小吏的笔记,不是别人伪造的?”李弘严肃的问道。
狄仁杰保证道,“臣查验过,确实是小吏的笔记,不是伪造的。”
“李贤借仪刀做什么用啊!”李弘不解道,难道他跟栽赃陷害自己的人有关系吗?李弘脑海里浮上这个念头,就被他给压下去了。他觉得不应该啊!李贤是自己的亲弟弟,又只有十三岁,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因为事情涉及到了沛王的身上,狄仁杰不敢多说话,只能沉默不语。
李弘突然语气凛冽的向狄仁杰问道,“这件事谁还知道?”
“只有臣一人知道,臣知道这个消息,就来见殿下了,还没有告诉张德裕。”狄仁杰小心说道。
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真要涉及到沛王,就是不是普通的案子了,而是一桩权力争斗案,是皇子之间的储位之争,问题就严重了。
“你想办法查出丢失的那一页纸,看看上面写了什么,至于李贤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张德裕。”李弘思量了一下说道。
“微臣明白!”狄仁杰领命,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狄仁杰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里,李弘思量了片刻,便对闫庄说道,“你去给李贤和李哲传个话,就说孤想办一场斗狗比赛,很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参加。”
闫庄不解的问道,“殿下,你办斗狗比赛,这恐怕不妥吧?”
“你就这么传话给李贤和李哲就行了。”李弘微微不悦道,“还有,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操办吧!”
“诺!”见太子殿下不高兴了,闫庄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躬身领命。
“现在我们去长安县衙的大狱看看桑鹰,这次要是不杀了他,孤还真的不解恨呐!”李弘说道。
他本以为狄仁杰回京,洗清了李多柞和亲卫们身上的嫌疑,就能快点查出幕后的真凶了,可没想到又被桑鹰给搅乱了局。
……
李弘跟闫庄、陈恭一行人来到长安县衙时,县令骆宾王和县丞魏元忠都不在府衙,只有范履冰一个人值守。李弘就在范履冰的陪同下来到了大狱。
长安县衙关押的犯人都不是重犯,因此大狱的防卫不止宽松,就连大狱修建的也四送平常。李弘到了大狱,就听见从里面传出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李弘眉头微皱,长安县衙没有重犯,自然就不需要审讯了,可这叫声分明是在审讯犯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范履冰一见太子皱眉,就慌了,忙派人想进去看看却被李弘阻止了,“我们大家去看看吧!”
李弘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长安县衙的大狱里虐待犯人。
李弘一行人走进大狱最里面的审讯间,看到小房间里的一幕时他被惊呆了。被审讯的犯人不是别人,正是桑鹰,而审讯的人是李弘熟悉的人,他就是周兴。
李弘让周兴来长安县衙大狱做文书,除了让他熟悉邢狱,就是想给他一个赚点小钱的机会,不想让周娟太累。可他没想到周兴到了长安县大狱,不干自己的本质工作,而是玩起了刑具,还在真人身上做试验。这还真是历史在作祟,李弘想要周兴改邪归正,还真有难度。
长安县衙的大狱一向少有人来,狱卒们又懒得管周兴这个走了后门的读书人,因此周兴在这里兴风作浪没人管。突然间,太子殿下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他被吓傻了,愣是站在原地不知道施礼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殿下行礼。”范履冰见周兴在发愣,就大声吼斥道。是李弘让他将周兴放到大狱的,因此他不知道周兴跟太子是什么关系,不过猜想也是非同寻常,才会这般呵斥,提醒周兴。
周兴被范履冰一吼斥,就忙回过神向李弘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敢在吐蕃副使身上动用刑具,你的胆子不小啊!”李弘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