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法迪斯创建了以白魔法塔为中心的魔法师工会，一切都变了。这位可以同时操纵水、火、土、风全部四种元素的不世奇才主动站出来，打破血缘、家族的番篱，高调宣布愿向普通民众传授魔法技巧，承诺不分门派、不讲出身，只要有天赋，有能力者，都可以获得他的亲自传授。他的强大，他的胸襟，造就了魔法师工会的巨大包容性与强大的扩张力。随着这个组织迅速的扩大，和它不分国籍、不分身份的接纳原则，使组织成员遍布各个国家，各个阶层，通过广阔的人脉和巧妙的手法，迅速在民间获得巨大的声望，并在几代之后，逐步获得了各政权的官方承认。”

叙述法迪斯一世的功绩时，他的语气是淡漠的，全然没有旁人提到这个传奇人物时的憧憬之情。

“于是，占据绝对优势的魔法师工会就成了法术界的正统，‘魔法’成了所有法术形式的统称。而其他成百上千个流派，无论是曾经辉煌过的，还是昙花一现的，不是被人们彻底遗忘，就是流落为‘左道旁门’。而对这些时隔千年仍不遗余力保存祖先知识与智慧的人稍有尊重之心的，则将他们统称为‘古典派’。我的父亲就是古典派‘戴格特家族’第七十二代唯一的传人。”说到这里霍姆脸上不禁泛起骄傲的笑容。

“我们是以攻击系为主的风属性法术家族，在一千五百多年前是盛极一时的黄金王朝的军事名门。从王朝崩溃到魔法师工会成立至今，我们一直很小心的保护家族法术的传承。因此，即使是我父亲宣布隐居，承诺终生不再使用魔法，并卧病在床之后，仍然将他全部所学传授给了我。”

我认真的听着霍姆侃侃而谈，他叙述的时候眼神非常飘渺，声音却十分洪亮，似乎这些话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想向人倾诉，却一直找不到听众一样。

“千年以来魔法师工会不断强大，最终成为大陆的唯一。而我们戴格特家族和其他曾经与我们并立的流派都无一例外的凋落。我的父亲花了大量的精力研究魔法师工会的历史，比较他们与其他流派的不同，希望从中找出魔法师工会强大的原因。因为白魔法塔对我们以‘绝技’安身立命的‘古典派’来说，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存在。因为包括历代白魔法长在内的工会高位魔法师，都没有一个固定的，可供传承的‘法术绝技’。即使是法迪斯本人也只是‘四属性皆可’而已。”

说到这里，霍姆停下来看看我，我点头示意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于一个以“法术技艺”传承而存在的组织而言，就如同武侠小说里的武林门派，各家都有赖以成名的不外传绝招，如丐帮降龙十八掌、少林易筋经等等。他们需要通过这种独特的强力绝招树立自己的威望，标榜自己的独立性，吸引并挽留徒众，以维持组织的延续。

而魔法师工会却是一个没有绝招的门派，开山始祖法迪斯只给他们的徒子徒孙们留下一个“四属性皆可”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传说而已。

“经过数年的研究，我父亲终于得出了我之前所说的结论。‘包容’就是魔法师工会长期存在，并不断壮大的缘由。他们不断收纳各色徒众，将来自各个流派的知识和经验去芜存菁，将别人染上自己的颜色后并归自我。”

在“一切皆为我”这种无节操的强霸理论本来就是站在“独特性”的对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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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参见本故事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