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若在这里从他的车上下来,八卦杂志会怎么写?大众会怎么想?
届时狗仔们从他身上挖不到猛料,势必会将矛头转向自己,那么,自己辛辛苦苦隐瞒的一切很快就会被强制性暴露在公众眼底下,而好不容易换来的七年安宁祥和的生活,也就走到头了吧……
“下来。”男人又道。
脑海里无数片段交替着一一闪逝,随着回忆浮上来的,是心底被小心翼翼禁锢了七年的恐惧。
“不,不要……”
查微凉抬头看着席遐迩,摇了摇头,眼中闪着脆弱。
男人面上闪过一抹不耐,眸色幽深地瞧着查微凉,出口的话语却带着浓浓讽刺,“查小姐真是难请呐。”
说着,头颅一低,一手扶着车座,整个上半身就探进车里来。查微凉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本能又往车子里边缩了缩。
席遐迩眸中闪过一抹嘲弄,“查小姐打算一直在车上呆着吗?”
查微凉摇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双目中渐渐泛出泪光。
席遐迩心里升起一股不耐,长臂一伸便将她手腕拽住,嗤笑一声,使力将人往外拉。
“不,我不下去,我不要在这里下!求你,求,遐迩……求你……”
查微凉情绪难见地激动,一边挣扎,一边试图往后缩。
在她喊出“遐迩”两个字的瞬间,席遐迩略微怔了怔。但他的迟疑只是一瞬,鹰眸一闪,便迅速将人从车里拽出来。
在这深秋的午后,阳光照在人身上带着绒绒的温暖,置身于一群人中,看着一双双审视的目光,查微凉却置身冰窟,浑身泛凉。
查微凉脑子里嗡嗡的。看着眼前的路人,仿佛又回到七年前那天。
天阴沉沉的下着小雨,她趴在墓碑前,也同样是这样一群陌生人,用这种刀子似的锋利目光打量她。墓碑上,父亲慈爱的笑容一如往昔,却再不能自己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左侧忽然闪过一阵刺眼的亮光。
查微凉怔了怔,愣愣瞧过去,只见人群中间一人正低着头飞快记着什么,身前挂着一个纯黑的相机。那人看见她望着自己,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兴奋,而后生怕错过似的忙不迭抓起了身前的相机。唇角甚至得意地弯了弯。
和记忆中多么相似的一张嘴。
头痛的厉害,眼前全是七年前躲起来后,被那人找到后抛出来的问题:
“请问查小姐,宣怀董事长查燚,也就是您的亲生父亲的死究竟和您有没有关系呢?你真的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查小姐,请正面回答一下。”
“查小姐,我可不可以认为,您现在的沉默代表默认呢?”
“查小姐……”
“查小姐……”
查微凉眼前一片空白,耳朵里一片尖啸。她痛苦的蹲下身子捂着耳朵,语气凶狠,带着哭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再问了,求求你不要再问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席遐迩皱了皱眉,将她拉起来一把按进自己怀里。
几个天冠的保安这时急速走了过来。看见席遐迩时,迅速躬身喊了一声总裁。席遐迩随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随手将车钥匙扔过去。揽着查微凉走进a字大楼前,眯着眼看了看拍照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