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是没落的士族。到方如慕父亲这辈,除了生活稍稍宽裕外,已经和平常百姓一般无二。
方如慕的哥哥嗜赌,待自己亲妹子却是极好,即便在双亲纷纷离世欠了赌坊一大笔债,挨了许多毒打后,也没动过卖掉单纯的妹妹的心思。
他在外烂赌,在内却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晓得她性子孤静,他便将妹妹安置在僻壤的山野,琵琶为朋,虫鸟作伴,自给自足,日子虽清寒,却很幽静,不受打扰。而他自己则呆在街市巷尾的茅草屋中,睡醒了就赌,赌困了又睡,样子邋遢得不行。
方如慕的哥哥每隔一段日子会回去瞧一瞧她,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稍微修一修边幅。
很少有人知道,他有个这么貌美的妹妹。
方如慕性子微冷,虽然从不挂在嘴边,心里对这个兄长倒是十分挂念。又在家里等了两个月始终不见兄长踪影,便悄悄去街市巷尾寻人。
她自然没有寻到人。
在茶楼歇脚时却意外听人说起他欠下一大笔赌债,被长顺赌坊关了起来。
她打听了确切的消息,拿着所有银钱去赎人,半道上却给偷了。
后瞧见街头表演杂耍的,遂有了街头卖艺的想法。
接下去将要发生的,就是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所有人准备就绪。只除了一个人。
习妖孽。
李群瞪他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场记拿着打板倒数起来,“三、”
习妖孽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唔……”
场记转头看了他一眼,眉角抽了抽,“二、”
习妖孽脚下未停,又伸了伸懒腰。
擦!这是拍戏还是来砸场子的?!
场记朝李群试探了望了一眼,嗓音不太平稳了,“……一。”
徐春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瞄了一眼李群,见他甚为悠闲地喝了口茶,忍了忍,咬着唇没说话。昨天这时候,他早跳起来了。
而事实上,李群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也觉得不靠谱。瞧那家伙一脸的迷离,分明就还没睡醒的样子。
“a……action。”
场记打板完毕,扭身就跑。
声落,习呈懒洋洋地扯落腰间的衣摆,左脚堪堪踏进布景中。
李群毛毛虫似的眉毛扭了扭,心里骂了一句臭小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将手中的杯子扔出去,就见他整个人气势一整,浑身的懒散劲儿一下全没了。
这一刻,镜头里的妖孽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
李群舒了口气,双眼死死盯着镜头。
街市不远处,二世祖正带着几个恶仆戏弄来往的女子,惊起一阵骚动。
临街的茶楼上,魏子刹负手而立,清风拂过他的侧颜,带起几缕青丝。他看着楼下行来过往的百姓,面带嘲弄,点漆般的眸子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