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星儿闻到馒头的香味,抬起头眼睛发亮,再也移不开目光。
这么大这么大的白馒头,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大呢。沐星儿死死盯住,不自觉中狠狠咽下口水,却不知该不该伸出手接这个来历不明的馒头。
她瞄了男孩一眼,发现他灼灼地目光盯着她,那淡笑的表情好似一阵香甜的风荡漾在她心田,暖暖的,很安心。她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挣扎,她又不是乞丐,岂会吃别人的食物……可是,他是好心怕她饿死而给她的,他的这份心意不能糟蹋。
可是,她要是吃了他的馒头,那不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可是,要是不吃,她说不定都撑不到明天。
有时候,一些不必要的自尊,也是可以放一放的。
那这男孩要是戏弄她怎么办?
她陷入两难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正犹豫不觉着,男子把包着油纸的馒头轻轻放在木盆边,依旧冲着她笑笑,转身离去。
他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才走开的吧?
沐星儿的直觉这个神秘出现的男子应该不是坏人,她现在极度需要营养,需要食物来填充饥肠辘辘的肚子。没有食物的时候,还能克刻自己,想也没有。可是现在食物摆在眼前,她就再也克刻不住那饥饿感……至于脏不脏,卫不卫生的问题,更是顾不了许多,双手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便拾起馒头,狼吞虎咽起来,还好没有人在身边,不用顾及自己的吃相。
她大口大口地吃着,泪水不自觉得滴入馒头上,吃进嘴里,咸咸的。
她边吃边哭,边哭边吃,很快一个馒头就进了肚子,她又喝了一些水,将肚里的馒头泡开,她终于有些饱意了。
馒头很香很甜,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馒头。
她又歇息一会,才觉得好受多了,擦了擦脸上的泪花,给自己勉力一笑。
有了馒头提供的能量,沐星儿感觉好了许多,终于可以打起精神,在天未亮之前,将三大木盆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一件件晾到了院中的竹杆上。
终于可以大大地松一口气了,沐星儿踉跄着转身向柴房走去,窝在干松的稻草堆里,感觉浑身上下如散了架般地痛楚,古君墨,你在哪里,快来救星儿啊。实在太累了,对着窗口的月亮喃喃许完愿,她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天亮得实在太快,沐星儿感觉自己只是略略合了下眼睛,迷迷糊糊已经听到了海棠拿腔拿调的尖嗓门:“天都大亮了,喂,小贱人你快起来,太阳都照屁股了,还窝在草堆里睡,起来!快起来!”
沐星儿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海棠黑沉脸色,冰冷的目光。心中一紧,哎,一天的劳累又开始了。
爬起身来只觉得浑身乏力,身子骨还是如散了架般地痛着。
仰起小脸看看天色,太阳只是刚刚展亮而已。海棠可真能夸张。
“今天先去把司徒秀南各房姑娘的恭桶倒掉,再一一洗刷干净!记着,楼上左手最里间是家里头牌冰儿姑娘的房间,每天你最先倒她的恭桶。这是春月楼三年来的规矩。万万不可出错,不然冰儿姑娘娘会骂人的。”海棠沉声交待。
沐星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倒恭桶?
她怀疑地目光扫向海棠,她是不是在故意整她?
海棠瞪着小豆眼,吼道:“怎么?你不服气?”
沐星儿眉头皱得死紧,一声不吭。跟这种小人讲道理,肯定是进不通的,索性就去干吧。看她慢慢腾腾的,海棠更是火眼金睛,又吼一句:“慢慢腾腾的做什么?还有快去去去去!!”
“知道了!”沐星儿揉揉耳朵,白了她一眼。
这人真讨厌,嗓门这么大还专门在别人耳边吼,她又没聋,又不用这样。
她捂着鼻子提起恭桶,身子飘乎乎地往前院走,她好累好累,可又有一股意志强撑着自己不会倒下,她有时甚至希望自己更弱一些,那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昏倒,这样就没人能逼得了她了。
迈着一格一格的楼梯上了二楼,每一步都很沉重很沉重,腿也很酸,腰也很累。她尽量放慢脚步,现在天还刚亮,这里的姑娘接了一夜的客,正是好眠的时候。
走过长长的廊间,每个门上都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谁谁的房间。她顺着牌子找着,不一会儿在最雅静的位置上发现了欧阳冰儿的名字。
沐星儿伸出手,想要叩门,心中有些忐忑着,毕竟这里是妓院,每间房都可能住着留宿的嫖客。更别提欧阳冰儿是个头牌,房里肯定有客人的,要是客人还未走……那不是很……她叹了口气,决定这样站下去也不是办法,拖得越久对她越不行,幸好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应该没有什么限制级的画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