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那扇永远也不会关闭的窗
2016-07-20 作者: 征文作者
189 那扇永远也不会关闭的窗
安然走到女兵驻地附近,忽然想起还没跟铁如风道别,便打了她的电话。
铁如风很快就出来了,看到齐修义站在她旁边,有些纳闷儿,但却什么也没说。
毕竟安然在楼上整整七天都没有下过楼了,现在总算有人能劝动她下楼,无论他是谁,都不重要了。
“铁姐姐,我要回a市了,我们学校开学两天了。这位是齐教授,他路过这里,我搭他的便车回去。走之前,专门过来跟你告别的,还有奚流他们几个,我就不一一告别了,麻烦你替我谢谢他们,这几天多亏你们的照顾了。”安然努力调整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你能够想明白,最好不过了。你放心,一旦有了头儿的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你。”铁如风握了握她的手说。
她知道,司徒啸风的失踪,其实基本也就等于宣判了死刑。虽然她们大家都很难过,但谁的难过都没有安然那么强烈,毕竟他们新婚不到一年,又是那么相爱。
“谢谢铁姐姐,我走了,再见!”安然说。
“齐教授,那就劳驾你路上多多照顾安然嫂子了。两位再见!”铁如风说。
回到a市已经半个月了,安然的脸上没有露过半点笑容。
以前最喜欢跟郑冉冉她们几个说笑打闹,但是现在,她每天去学校都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整个人似乎都魂游天外了。
虽然她离开了金凤山那个家,但是她的心却还是留在了那里。
一辈子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忽然之间那个对她信誓旦旦的男人,消失不见了。这样的消息她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消化,就好像忽然有人把她的心生生扯去了一块,剧痛之后,是无休无止的隐痛,时时刻刻都折磨着她。
安柔周末时,回来过一次,每次想要跟她道歉,但是一看到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能把话咽尽肚子里。
姐姐的痛苦她能理解,她也好想分担一些她的痛,但是她却只是把一切都深深埋在心里,不愿意跟任何人提起。
司徒啸风失踪的消息,在安然的坚持下,一直都瞒着司徒家的人。司徒磊最近的病情又加重了,眼看着没有多久可以熬了,她不愿意让老爷子临终前再承受失去孙子的痛苦。
回来后,她只去医院看过老爷子一次,因为她实在无法面对司徒家的每一个人,一看到他们,她就会想到司徒啸风,心里就像有把刀在不停地切割。
好在老爷子从不舍得责怪她,只是以为她学业忙,还开玩笑说:“安然啊,咱们司徒家还没出过一个研究生呢,到时候你给咱们家长个脸,也好给下一辈的孩子们做个榜样。”
安然听到孩子两个字,心痛到了极点。那个她想要为他生一个孩子的男人,如今魂归何处?她要等到哪年哪月,才会再一次看到他熟悉俊朗的面容?
又一个周末到了,安然茫然地走出校园。
现在,离开学校,她总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那个大公寓,以前即使一个人她也没有觉得空旷,因为那里处处都充斥着司徒啸风的痕迹和味道。
但是现在,她很怕呆在那儿。每次走上楼梯的时候,那些曾经的画面就会一幕幕回放。
他第一次强吻她,就在楼梯口的走廊上。
那时候,她满心愤怒地将他当成了占便宜的色狼。
没想到,时隔一年,她竟然会为这个消失了的色狼痛彻肺腑。
“安然,你要去哪儿,上车吧,我送你。”忽然一声刹车声传来,司徒啸风从车窗里面伸出了头。
“我哪儿都不想去,随便走走,齐教授你先走吧。”安然没精打采道。
齐修义的心里一阵心疼,她现在连勉强的笑都懒得对人挤了。
“安然,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减轻你心里的痛苦,但是我想告诉你,无论何时,你都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我永远都在这里,只要你需要,随时都会给你帮助。”齐修义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说。
“谢谢你,齐教授,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安然摇摇头说,却在瞬间低下了头,眼泪落在了她脚下的地上。
齐修义推开车门走下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上了车。
“安然,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跟我走,我带你去参加一个晚会。”
“我不想去参加晚会,你送我回家吧。”安然无力地争辩着。
“你现在需要放松,而不是一味地放任自己沉浸在伤痛里,该死的你到底明不明白?”齐修义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齐教授,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安然小声说。
“我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不是气你,我是气我自己,明明不该管你,明明就该让你自生自灭,可我偏偏忍不住,看到你痛我就难过,看到你这幅活死人的样子,我就痛得恨不能拿刀狠狠捅自己几下,只有更多更剧烈的痛,才能让我不再为你而痛。”齐修义像只困兽般低吼道。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安然满心愧疚低下头。
“你是不好,只知道自己痛,根本看不到周围的人都在痛。你知道么?柔柔都在电话里跟我哭了好几回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这个自私自利却又傻到家的姐姐,要知道,她还不到十六岁,自己刚刚升入一中火箭班,身边都是高智商的学习尖子,她一个从小县城里出来的孩子,你知道她的压力有多大么?可是她连一个字都不敢跟你说,而且还要每天都担心你,生怕你哪天一个想不开,就自我了解了。”齐修义泄气一般,一口气说了一串。
“醒醒吧,安然,接受事实,人死不能复生,别再自己欺骗自己了,他死了,司徒啸风已经死了,而你,安然,你还活着,你才二十二岁,你的人生还有四分之三等着你去好好安排。”齐修义狠了狠心说。
他知道他不该刺激她,但是现在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令她重获生机了。就这样吧,只是死地而后生,他只能赌一把了。
“你,你胡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妒忌风,所以你才会这么坏心眼儿地咒他死。我告诉你,他还活着,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要陪我一辈子的!”安然一下子没有了平时安静斯文的模样,满脸狰狞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对不起,安然,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说,他还活着,他会回来的。”齐修义被她的神情吓到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而精神失常,只好满心愧悔地安慰她。
忽然,安然猛地一扭头,剧烈地呕吐起来。
车厢内顿时一片狼藉,但是齐修义完全顾不上这些,只是不停地轻打着她的后背,等她气息稍稍平稳,又赶紧拿水给她喝。
安然喝下一口纯净水,胃里一阵恶心,又吐了起来。
齐修义将她抱到后座上,飞快地清理了车厢,然后朝医院疾驰而去。
安然缓过气来,心里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明明齐教授是一心为她好,即便她是个傻子也应该明白这一点的,但是她却骂他坏心眼儿。不仅如此,她还吐了他一车,但他毫不嫌弃地替她清理车厢。
她觉得,如果这会儿车厢能裂开一条缝儿,她肯定会一头扎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