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轻哼:“若你中了举,你不会用身份压人吗?”
袁京面容自若:“会!当然会!我被人用各种身份压了这么多年,可以压人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当圣人?”
这话说出了袁氏的心声!她幻想着依靠儿子去反压那些曾经压迫她的人时,脑海中不期然想到,刚中了解元的儿子就拉着她给徐家那闺女撑过腰,眼下再拿举人(虽然还没中,她自认为不中是不可能的!)帮那小闺女甩了个不良相公,儿子这功名怎么像为了那闺女得的!想到这,不由酸道:“你这功名就跟为那丫头得的似的。我辛苦养了你十来年,啥好处没得呢,到便宜上外人了!”
袁京阴森地看了袁氏一眼,略带警告道:“我的功名自然是为我得的!娘,你不会忘了吧?”
袁氏不由一颤,想起儿子十二岁时所作所为,忙道:“哪能呢!功名是你自己得的,你愿意给谁好处就给谁好处,只别忘了娘的这份苦劳就行。”
袁京提醒了亲娘的同时,也提醒了自己。没人知道他温暖的笑容下,隐藏了多少冰冷。
心情再度压抑的袁京,忽然想到今日徐岳楼的表现。她似乎察觉了什么,这才说得那些厚颜的话吧?不管她是聪明还是误打误撞,她让他心中起了涟漪,那就先当一季山茶养养看好了。袁京如是决定着。
忽然想起了什么,袁京忽然喊来在袁家干了二十年的黄妈,细细地问起了些许事宜。黄妈不解自家少爷怎么突然八卦起人家的事来,却仍把自己道听途说的东西一一道来。
第二日,徐氏早早起来把家里收拾了一番,以待客人上门。袁京是最后一个到的,孟家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略一分辨,便冲消瘦的那个道:“这不是原全公子?”
孟权立刻道:“你认错人了!”
语气中的慌乱,怎能逃过周海的耳朵,他借机抱拳冲袁京道:“久闻袁解元大名,今日才见到。袁解元口中的原全公子是谁啊?”
“不就是这位孟权吗?在县学别名自称原全公子的人,那年被县学——”
孟权急着打断道:“你不要信口雌黄!”
里长这时站了起来,冲儿子道:“小三,不要随意打断袁解元的话!让他说就是了,又不是说你。”
袁京不解道:“里长,他是您的儿子?可他就是原全公子啊!难道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当年原全公子被赶的时候,我也是围观的一份子,我不会认错的。”
见他说得那么肯定,徐岳楼不好意思地替他脸红了一把,头一回见到说谎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的主!
袁京不知她想了啥,仍然非常感慨地断语道:“真是没想到啊,我竟然和原全公子是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