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大亮,那种快要被窒息的感觉终于得到缓解。
他大叫了两声,屋里仍然没人回应。几乎是愤怒地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简竹打,她的电话依旧关机,他一怒真摔了自己的电话,重重地往墙上一扔,立马返身而起,用座机打了物业的电话,让他们查,这屋里的简小姐到底是几时出去的。
物业的电话很快回过来,说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简竹从小区里出去,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豪车。
豪车?
顾容昊皱眉,要对方报了车牌的号码,等关钊那边回过信息,说是温家的车时,前者仿佛瞬间被火点着,再被座机也给摔了。
好你个小白眼狼,明明才答应得好好的,答应他再也不见温礼乔了,可还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约温礼乔出门,玩得忘记时间,到现在都不回家!
……
简竹站在太平间的门口,整个人仿佛石化,不会哭也不会笑,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温礼乔同旁边的简旭交谈完毕,才过来拉了拉她的手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不去!”她红着眼睛喝他,“你们挖空了心思这么玩我,到底有意思吗?有什么意思啊!我是疯了才会跟你们到这里来,我要回家了,回边城去!”
简竹说完了转身就走,温礼乔自己都是半伤不残的人,虽然人已好了大半,可行动上仍然不太利索。
简竹跑,他就追,直至电梯门口才将她抓个正着。
简竹用力甩开他的手,眼泪不受控制一般落了下来。
温礼乔要去拉她,她就躲。前者知道她虽然表面看上去冷静又理智,可他刚才触碰她的那一下已经感觉到她浑身颤抖。
她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不愿意接受……她相依为命多年的亲弟弟,长兴,因为吸毒过量猝死。
“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那里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是长兴!不会是长兴!他才不可能吸毒,他那么乖,他那么爱护我,他才不会是你们说的那个样子!这不可能!你们都是骗子!”
温礼乔拽着她的手臂不想再让她逃避下去,可是眼下这小女人仓皇无措又混乱不堪的模样怔怔落在他眼里,他害怕她伤害自己,亦是不忍,所以重重一把将她拽在怀里。
简竹在温礼乔的怀里挣扎,使出全力又推又打,她真是后悔死了,怎么会因为简旭的一通电话就跑了回来,那里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是长兴,这不过是简旭说来哄骗她的一种手段罢了。
简旭这时候缓步靠近,“爷爷不让我把真相告诉你,是希望你一个人远在边城也能好好的,能够不操心家里的事情,不操心长兴。”
简竹崩溃恸哭,温礼乔便死死将她扣在怀里,又听简旭说道:“其实这几年里,长兴因为聚众吸毒被警方抓过几次,次次都是我去保的他出来,如果不是爷爷的面子,可能他早进戒毒所或少管所改造去了。”
怀里的小女人不停地发抖,眼泪已经浸湿了温礼乔的衣襟。
后者一瞬就有些愤怒了,恨恨地看着简旭吼:“那为什么不早送他去戒毒所!为什么不早帮他把毒瘾戒了!”
简旭冠冕如玉,不痛不痒,“二少你是边城人,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边的情况。简家在当地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了,有些事情不可声张,只能私下解决,更何况,那样的事情传出去对长兴的声誉也不太好。”
“那是人命!那是一条人命!你们怎么能够为了一点声誉就置他不管!”
“怎么没管?”简旭模样平静,“这些年简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把他当大少爷一样地供起来,跑车信用卡,什么配置不比我好,要说今天的局面,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学好,走上歪路,简竹你也不必过于伤心,长兴早不是当年你离开简家时那个单纯的孩子。”
简竹哭得几乎快要崩溃,温礼乔的牙根咬紧,恶狠狠看着面前的男人,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简家的人居然势力丑恶到这种地步,毁了一个简竹,又害了一个简长兴。
简竹太脆弱了,她怎么也没办法接受自己离家时,那个单纯善良的弟弟,追在爷爷送她去机场的车后面一路跑一路追,也总是忘不掉,他一次次在电话里央求她回来,要她回到他的身边,他要像当年爸爸对他说的一样,他要当个男子汉,保护姐姐。
简竹哭了一会便晕了过去,温礼乔架着她,赶忙扬手喊护士过来,几人合力将她送到楼下的病房休息。
温礼乔在病床前守了会,终于忍无可忍地出来质问简旭:“简长兴还是个未成年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害他!这么害他!牺牲一个简竹还不够,到底为了‘晋亿’你们还想做多少事情!”
“这话说得多搞笑似的。”简旭一勾唇角,看向温礼乔,“当初你巴巴地借调到申城,一会笼络我,一会讨好简家的人,当时你对我们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现在我给你机会英雄救美,给你机会趁虚而入,让你在简竹最脆弱的时候有机会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说这话有意思吗?”
温礼乔眉眼一眯,彻底愤怒,重重一拳向简旭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