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昊已经放开她,不再纠缠,转身继续收拾食材,直到一道道色香味美的菜品上桌,他再没跟她亲近过半分。
……
夜里,多梦,简竹惊醒过两回。
到后半夜的时候,再一次从梦中醒来,她突然就再睡不着。
满额满身的汗水,小腹也有些隐隐做疼,像是那绵长的梦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抽离,而她浑然未觉。
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4点。
这个时候,顾容昊早就已经回到顾家,甚至睡下了。
她起身披上睡衣,想到楼下的厨房为自己接一杯水,可是下楼的时候一不小心,因为踩漏了一级,猛地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简竹惊声尖叫,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摔得腰都直不起。
房子里黑漆漆的,因为顾容昊的小屋一直就不许外人进来。
眼下,她一个人住在这屋里,真是摔伤摔死了都没人知道。
她疼得胃都开始痉挛了,不只是胃,好似全身都不对劲,尤其是小腹,隐隐有了些抽筋的感觉。
简竹的额头都是汗水,鼓足力气大声叫了几句,可这周围又怎么会有人应,不过徒劳地浪费力气。
冷汗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汗水进了眼睛,她连天花板都快看不清。
头太晕了,尤其是小腹的抽筋感越来越重,到最后甚至扯着她的神经,害她的头也跟着疼了。疼了一会,就开始犯晕,晕倒后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简竹自己都忘了。
再睁开眼时,外边已经天光大亮,客厅正对海滩的落地玻璃窗前,窗帘轻动,海风习习,可这屋子里仍然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
神经疼得都快麻木了,也不确定现在到底几点,可能就算她死在这屋子里,大抵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简竹撑住最后一点力气,努力让自己翻转过身,寻到客厅最近的一个电话,用力爬了过去。
每一下都是煎熬,每一下都扯筋噬骨的疼,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简竹疼得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疼得视线模糊得就快看不清楚路了,才好不容易爬到座机的跟前。
可是,座机放得太高,她努力伸手抓了几回都没抓到。疼痛感混合着晕眩感越来越重,那种巨大的恐慌压在胸口,还有小时候的一幕幕,好像就在跟前了。
小的时候,爸妈还在世的时候,她就是他们手心里的宝。
那时候长兴刚刚出生,爸爸把她夹在腋下去逗弄婴儿床里的小家伙,牵着她的手去碰长兴的,说:“小竹子你看,以后除了爸爸妈妈,还有长兴,我们是一家人。家人,就是不管你去得有多远,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误,我们都会不离不弃,一直在一起。”
简竹想着,倒抽了一口气,就哭了。
想起六岁那年的夏天,也是同样的情形,妈妈牵着长兴的手交到她身上。
她说:“竹子要照顾好弟弟,爸爸妈妈去爷爷家办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时候小小的她,牵着比她还要小三岁的长兴,由家里的佣人张妈带着,在门口跟爸爸妈妈道再见。
可是,他们去了,就再没回来。
张妈哄着他们睡下,哄着他们一直等到白天,哄到大伯父大伯母带着一干所谓的亲戚冲进家门,找东西的找东西,砸东西的砸东西,直到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楼上的张妈,大伯父才快步冲上楼来,一把抱起长兴,说:“好孩子,真是可怜的孩子,以后你们就到伯父家里去住,以后你们就是伯父家的孩子。”
长兴懵懵懂懂,什么都听不明白,只顾抬着小手揩眼睛。
小小的自己,那时候只有六岁的自己,站在楼梯口去望楼下,就见家里已经被人翻得乱得不像样子。
说好的不离不弃呢?
说好的一家人是不管你走得有多远,都会一直在一起的呢?
可是爸跟妈根本就是个骗子!
他们说好要回来的。
可到底,他们再没回来……
……
关钊推门进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原是不想如此莽撞就进来的,可是想起昨天好像有些东西忘了买,等再拿过来,敲了半天门,居然没有人开。
他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大门,又去望楼上的阳台,这个时间正是午饭的饭点,那女人总该会起身做饭吃吧!就算不会做,冰箱里也该有让她加热了就可以吃的食材。
可是敲了敲,居然没有动静。
兴许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