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想法,封衣遥赶回家,自江二郎死后,江满不再带着他们到镇上做生意,成日酗酒昏昏大睡,地面常见被砸碎的瓷器碎片,江大郎劝不动父亲,便将心中的愤怨都迁怒到封衣遥身上。
今日封衣遥一进屋,只见江满与江大郎早已端正坐好,像是等候他许久了,地面扔着一团蓝色包袱,原本整齐叠放在里面的衣物,此刻都被扯得乱七八糟。
封衣遥瞳孔急剧收缩,一颗心仿佛坠入万古深渊。
江满手擎三尺多长的木棒,阴测测地冷笑:“好你个臭小子,之前弄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害死我的二郎,如今竟然还妄想逃跑?”
封衣遥浑身不自觉地发抖:“我……”
“幸亏大郎发现得及时,否则真叫你溜得不见踪影,那我家二郎的仇可就没处报去了!”江满说罢起身,而江大郎手里的藤鞭,已飞快朝封衣遥身上抽去。
眼角溅出一滴血珠,像滚烫的蜡泪干涸腮边。封衣遥两手抱住头,可是仍抵挡不住藤鞭砸下的强烈痛楚,蜷缩地上宛如尘埃里最卑微的虫豸,无助而瑟瑟颤抖:“不是的……我不会跑了,真的不会跑了,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们不要打我,不要再打我了……”
江大郎面露狰狞,下手更加用力:“臭小子不知好歹,居然想逃,看我不打得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停手。”江满忽然打断:“先把他按在地上缚住双手,今日我要打断他的腿,看这畜生将来还想逃到哪里去!”
封衣遥惨白了脸,呆滞地摇摇头:“不要、不要……”
江大郎幸灾乐祸,一脚把他踹倒地上,踩住头发,好似抓着一条濒死挣扎的鱼儿,将那两只手死死按住。
面对封衣遥的挣扎求饶,江满置若罔闻,木棒高举过头顶,正要朝他狠狠打下去时,一枚曲形飞镖破窗而入,所蕴内力甚大,竟直接将木棒击碎,连江满都承受不住,倒退两步跌倒在地。
“原来我说过的话,你们都已经忘记了——”
女子的声音突兀响起,好似鸟语花香的春日被一场蓦然降临的隆冬深雪冰封冻结,只觉冷傲异常,听入江氏父子耳中,更如平地惊雷,几乎不寒而栗!
伴随话音落下,房门被砰然震碎,阮湄裳负手而立,同时在她身后,并排站着四名奇装异服的人。
那冷厉的目光淡淡扫过,仿佛凡尘俗物都不能落入她的眼中,直至看到封衣遥,才猛然掀开动荡!
“衣遥……”她居然屈尊就卑地弯下身,将封衣遥轻轻扶起,眼波流连在那张被打得青紫的俊容上,含着无限心疼,“他们竟将你打伤成这样……”原本冷酷的声音,这刻已是变得温柔似水。
封衣遥呆呆地睁大眼睛,那并非欣喜,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恐与不可置信:“是你……你真的回来……”
阮湄裳伸手拨开他额前碎散的头发,指香沁鼻,眼神如丝缠骨:“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休想再伤害你。”
封衣遥心生不祥,却因伤痛而呛咳两声,随即僵硬地启开唇:“你要做什么……”
望着心爱情郎,阮湄裳眉宇间蕴满深刻缱绻的情意,幽幽地吐字:“我说过了,这一辈子,你都无法离开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