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什么后宫的身份,虽然有利用皇后的嫌疑,但她好好和皇后打了商量,这事儿终究还是皇后出面,她只是在背后帮着皇后一同打理。皇后起初不想管闲事,但她进宫以来,的确没有什么正经的事做,从前迫于太妃淫威,她怎么说便是什么,如今想,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比那太妃强百倍,她凭什么不能抬起头。
湘湘说她不会利用皇后去谋求什么,只是两人一道熟悉熟悉这宫里各种规矩,而皇后虽然不懂怎么做,因自小就跟着家里学怎么做一个太子妃怎么做未来的皇后,比湘湘念得书多,知道的事也多,两人当天把各部各司的人叫来一一询问。
那些人没料到皇后和湘妃会突然来这一招,无人管束地自在惯了,一时都手忙脚乱,生怕是上头要追查他们平日里偷偷摸摸的事,自从莫皇后去世,宫里就成了一盘散沙,丽妃是不管底下怎么贪,只要把她伺候好就成,虽然不足一年光景,皇城几乎蛀空了,也没有一个人正经来整肃过。如此,倒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事。
且说皇帝离了洛神殿,就回明德殿办那些已经叫他厌烦的政务,因在湘湘这里吃了一餐饭,纵然之后因为皇后被虐打的事尴尬,也抵消不了一餐饭的愉悦,静姝奉命前来伺候笔墨时,就觉得皇帝心情极好,再后来听说皇后和湘妃联手整肃六宫事务,他更是欣然一笑:“湘妃也参与其中了?”
静姝在边上半句话也不敢说,她但凡是个宠妃,还能撒娇说一声:皇上,她们莫不是要夺臣妾的权?
可她什么也不是,挂名的太妃,皇帝的奴才,皇帝让她做主,她可以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皇帝一旦抛弃她,她随时会被人践踏。
“说起来,你做太妃这么久,可曾想过为朕整肃后宫?”待内侍退下,皇帝不屑地看了眼静姝,哼笑,“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事?”
静姝轻声道:“妾身无能。”
听得出来,皇帝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并非真在问责,他心情多好啊,在洛神殿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块饼,整个人红光满面,他在憧憬湘湘与他琴瑟和鸣的未来吗?怎么那么傻,那么蠢,湘湘是什么人,她宁愿死也绝不会向皇帝妥协。
“你说,朕是不是该为湘湘举行册封大典,该算个好日子。”皇帝自顾自地说着,果然并没有苛责静姝的意思,他继续嘀咕,“妃位还是委屈了湘湘,直接册封皇贵妃吧。”
静姝看了皇帝一眼,垂首道:“妾身以为,湘湘的册封典礼不急,反正她如今在洛神殿,暂时不会离开,皇上不如先做另一件事,也不必湘湘点头,只要您一道圣旨,自然有人会去办。”
“什么?”皇帝皱眉,他觉得静姝在嫉妒湘湘。
“赐婚的事。”静姝依旧低着头,细细研磨手下漆黑的墨汁,那莹润的漆黑里朦胧倒映出自己的脸,她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口中缓缓道,“皇上先为朔亲王和庞小姐把婚礼办了,朔亲王如今形同废人,也正好无力反抗。您让庞小姐嫁入王府,湘湘也就没有退路,该彻底死心了。”
皇帝眉头不散,道:“朔亲王与庞峻联姻,朕怎么办?”
静姝道:“他们联不起来,若能成势,何必要等皇上来赐婚,听说庞小姐从小就认识朔亲王,都还没能走到一起。妾身看来,庞小姐嫁入王府后,只会把王府搅得天翻地覆,正中皇上的心意。”
皇帝稍稍犹豫:“湘湘会怨恨朕。”
静姝才抬起头看他,皇帝对湘湘的态度,卑微的如同自己对待皇帝一般,她将耻笑和不屑藏在心里,面上冷静地说:“皇上,事到如今,湘湘该做的就是死心塌地跟着您。”她徐徐屈膝,卑微地让自己低人一等,说道,“妾身的话皇上未必爱听,但女人都是渴望被征服被宠爱,您对湘湘的态度,也要强硬些才是。”
皇帝微恼,呵斥一声:“多嘴。”
静姝伏地:“妾身一心一意,为皇上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