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见沈先生眼中浮起浅浅一层泪水,却又含笑看着窗外飞雪,云淡风轻地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若真是有一段两小无猜的情意,本是再美好不过的事。”
“先生,您哭了?”湘湘怯然。
“是吗?”沈嫣一笑,双目晶莹,她本就生得美丽,这般模样实在动人,她道,“湘湘你这么聪明,是不是早就猜到什么了。”
湘湘点头,又摇头,坦率地说:“我不敢乱猜,鹃儿曾叫我别打听先生过去的事儿。”
可不知为何,在庞府沈嫣再如何同情浅悠,也没有诉说过往的**,遇到湘湘,仿佛交到知己,此刻望着漫天飞雪,竟将过往一一吐露,这是除了舅父舅母之外,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人提起的往事,这一刻却全都告诉了湘湘。
想她沈家在南方也是名门望族,简府的女儿虽是远嫁,嫁得也极好,简小姐性情开朗,简风就有几分像他的姑母,沈嫣的母亲到了南方不仅没有不适应,更随着夫家结交了许多朋友,而沈嫣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就被指腹为婚。她与未婚夫才真正算得上青梅竹马,自小就天天在一起,同吃同住同起同卧,直到十岁才碍于礼节割席分坐。但依旧天天在一起,彼此互许终生,将来要结为夫妇,永不分离。
可天不遂愿,沈嫣十五岁及笄之前,沈家遭劫,盗匪闯入沈宅,不仅抢走了大量金银,更把妙龄的沈小姐掳走。沈嫣在恐惧中度过了足足半个月,家人才与地方官衙和军队合力剿匪,把她从山上救下来,可她在匪窝里呆了足足半个月,就连沈夫人都担心女儿是否遭遇过强暴,可做母亲的还舍不得问出口,外面的人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当沈嫣好容易恢复精神,却传来未婚夫娶妻成亲的消息,她站在熟悉的宅门外,亲眼看到未婚夫迎娶新人,可那凤冠霞帔喜帕盖头的新娘子,却不是她。而未婚夫在看到她时,露出了惊慌又嫌恶的神情,匆匆避开了沈嫣,立刻把新娘带进门拜堂,沈嫣知道,他是觉得自己被盗匪玷污,生怕自己赖着他,逼他娶不洁的自己。
湘湘听到“不洁”二字时,心都要碎了,可她也不敢问,那半个月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反是沈嫣泰然道:“匪窝里有个老太太,那群盗匪虽然凶猛残暴,倒是很孝顺,那老太太说我太小了,叫他们别作孽留着当丫头养大了再说,所以那半个月里,谁也没碰过我。可是这种事,说了也没有人信,除了被未婚夫抛弃,我被人指指点点了多年,今年才与家人下了决心离开家乡,再也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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