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不仅仅是敌人,也是天也改变不了的血缘关系啊!
“小姐,老太爷请您去上林苑用晚膳。”门外,传来丫环的禀报声。傅华衣自沉思中醒来,呆坐了会儿,无声站起来,带着越影随着老太爷派来的人去了上林苑。
这一次,傅老爷子仍然是什么也没有说,傅华衣同样沉得住气,按照规矩给老爷子行过礼后,一切就按部就班地照着规矩做。就像前天晚上一样,二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是山珍海味不断,但二人的态度始终不亲不疏,不冷不淡。傅华衣很沉默,似乎对傅老爷子的举动没有半点好奇,更或者好像她当真以为老爷子把她叫过来,就只是为了叫她陪着一起用晚饭一样。
吃完饭后,傅老爷子让人送她出门,看着她冷冷清清,规规矩矩地行过礼,什么也没问地离开的背影,傅老爷子禁不住低声一笑。嘿……小丫头,有点意思!
“小小姐,你回来了!”洛衣堂里,傅华衣前脚才进门,秋嬷嬷就即刻紧张地跑了过来。傅华衣看到她,原本冷清的眸子显露出了些许笑意,不明显,却是无比的真诚而温柔:“秋嬷嬷,你身子才刚刚好,要好好休息才是。”
说话间,已经走过去亲疏有礼地扶住了她。
秋嬷嬷脸上都是焦虑,她急切而过意不去地说道:“小小姐,天章生病了,老奴想向小小姐求个恩典,给天章请个大夫。”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了?”傅华衣着急地追问着并安慰道,“嬷嬷你别急,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乐儿,快差人去请大夫来。……嬷嬷,天章人怎么样了?我去看看。”
“哎哎,老奴谢谢小小姐了。”秋嬷嬷感激地躬身要叩头,傅华衣连忙扶住她,随了她一起往天章所在的下人院落而去。
大夫很快来了,但天章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人打伤了。十一岁的少年,满身都是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之前因为男女有别,傅华衣当然不知道他衣裳包裹下的伤痕,直到大夫检查以后,给他脱了外衣下来。
秋嬷嬷坐在一旁,看着儿子的伤,默默抹着眼泪压抑着哭泣。躺在床上的青衣小少爷紧泯着唇,泪眼汪汪,委屈而倔强地辩驳道:“没有,我没打架,这是不小心摔的!”
那胡子长长的老大夫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失笑地掳着胡须,道:“摔的能摔成这样?你这孩子可真行。”
“就是摔的!”天章应得很悲愤。老大夫连忙道:“好好好,摔的,你说是摔的就是摔的。”他三两下写好药方,留下一些活血散淤的药,就告辞离去了。傅华衣让秋嬷嬷送大夫出门,自己站在离床半米远的距离,温和地问天章道:“天章,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打了你,跟小姐说说。你可别跟我说是摔的,小姐我不是傻子。”
天章咬着唇不说话,长相朴实小有清秀的脸上,带着些许的阴霾与屈辱。很快就将老大夫送了出去,秋嬷嬷进门的时候,抹着眼睛低泣道:“小小姐,您,您就当天章是摔的好了。这也就是一些皮外伤,我们是下人,皮糙肉厚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
“凭什么?”天章忽然不愤地大叫,“我不要撒谎了,这不是摔的,明明就是……”
“住嘴!”秋嬷嬷迅速扑过来捂住儿子的嘴巴,狠声道,“你还嫌小小姐不敢烦心吗?再敢胡说八道,娘打死你这个逆障。”
“嬷嬷,你让他说。”傅华衣扯着秋嬷嬷将她拉到一旁,一脸愤慨,“我倒要看看,现在的傅家,到底还有谁敢那么大胆地打我的人。”
“是……”
“不准说!”
“是四少爷打的我。”
“你个臭小子。”没能成功地阻止儿子说话,秋嬷嬷气急地走过去就想打他。天章慌忙跳起来要躲,疼得哇哇大叫。傅华衣迅速地拉住了怒发冲冠的秋嬷嬷,劝说道:“嬷嬷,天章还是个孩子,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凶他做什么?你看他,都被你吓成这样了。”
“小小姐,老奴惭愧,老奴……”秋嬷嬷泪水涟涟,傅华衣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叹息道:“好了,你稍安勿燥。我问清楚怎么回事,若真是玉堂不讲道理,我不会偏袒他的。”
“这,这如何使得,我们只是下人……”秋嬷嬷要拒绝,傅华衣温和地劝道:“嬷嬷,你怎么还样这样的话?娘没了,如今你和天章对我来说,就跟亲人一样,在我心里,你们根本就不是下人知道吗?若这事当真是玉堂不对,我不会让你们凭白受委屈的。”
“小小姐,老奴多谢小小姐抬举!”秋嬷嬷又喜又怕,跪下去就想叩头,傅华衣扶了她起来,站到一旁。问天章:“好了,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天章比你还小四岁,他身体又不好,怎么可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天章连忙应道:“小姐,你别被他骗了,那个臭小子看起来那么弱,其实会武功……”
“玉堂会武功?”傅华衣惊讶至极,天章用力点头:“就是,你看不出来吧!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我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被他一个人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