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傅华衣却做到了。
傅华衣心里明明知道这整个事件从头到尾是怎么发生的,她肯定与她们恨她一样,仇恨着彼此。可是面对她的时候,傅华衣却可以笑的这样灿烂。她叫她母亲,对她撒娇,称红鸾是华家家主一点也不勉强。
若非她说话句带刺,行事屡屡刁钻,只怕没人知道她在生气。可是哪怕她说话带刺,行事刁钻,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也只会以为她是忽然从庶女变成了嫡女,一时兴奋了所以恃宠而骄。
她在她面前的天真女儿态,让不知内情的人没法从她身上寻到任何蓄意报复成份。
表情制作,情绪掌控,这都是一项项十分微妙而困难的奇异东西。如此能忍能假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而且她还有一副很是聪明的头脑,十分伶俐的口舌。
这个丫头,不能留!
一瞬间,大夫人已经在心底里做好了决定。
“啊,还是母亲最好最疼我了。既然早就备好了,那就现在传上来吧!我饿了。哈哈……还是有亲娘在身边好啊!母亲,你真好,五儿好喜欢你呐!”傅华衣随手推开小桌上的点心,对大夫人甜蜜地撒着娇。
她笑得有多甜,她的心就有多痛,但是,痛快!
她笑得有多甜,左丘锦就会有多恨,她就是要,让她恨到死!
“呵,宇蓝,你这个丑妹妹,有趣,太有趣了!”门外,并排站着安静倾听的两个年轻人当中,其中一蓝衫男子低声轻笑。背着光线,不太能看清二人的脸。
蓝衫男子才说完,他身边站着的白衫男却是声若寒冰,语带不屑地应道:“按我说,应该是愚蠢至极才对。太张狂了!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呵呵……我倒不这么以为。幍光养晦厚积薄发固然是聪明人的行事准则,然而,你不觉得张狂的胜利更加令人痛快么?我看她是成竹在胸有恃无恐啊!”蓝衫男子轻笑,白衫男子冷笑道:“怎么,二殿下对她有兴趣?你喜欢的话,今晚我就送你床上去,保证叫你爽得**蚀骨。”
“喂,你可别寒渗我。虽说到了床上,女人吹了灯烛全都一个样,可是女人与母猪还是有区别的好吧!”
“呵呵,我还以为你会说,关了灯,母猪照上不误呢!”
“……”
二人在屋外压着声音说笑,屋里面,相较起傅华衣自然甜美的笑,大夫人的笑脸僵的简直就跟石头雕成的一样。扯一扯嘴就角能带动面部所有肌肉,无比的扭曲而古怪。她干涩着吩咐身后的大丫环,让人给傅华衣传膳。
等她吩咐完了,傅华衣这才对傅允涛笑道:“爹啊,我吃我的饭,你赶快处理正事吧!否则,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全都得望眼欲穿,等到脖子都长了。”等着她被罚,这一群人可不正是望眼欲穿了吗?只是,这结果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傅允涛今天虽然被气得够呛,但他心里很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他是一家之主,当他成心想要保住傅华衣,那么无论大夫人从洛衣堂‘搜’出多少证据都没用。
傅华衣只是坐在那里,当着一家人的面动作从容优雅地吃着饭,傅无双的事就在她面前,不需她多插一句话就顺顺利利审完了。
比如有人问,那些兽为什么突然发疯了?
之前得过大夫人授意的大夫,原先已经悄悄喂过那些死兽一些刺激性毒药,直等着时候到了就顺顺利利地指证傅五小姐了。但是后来,他又被傅大人暗中交代了一遍,于是他临时反口,说这只是寻常花粉惹的事,二小姐头上戴的花就是引起事件的祸源。
比如又有人问,傅华衣为什么要拿这么多花粉在屋里是不是故意想要害人的啊!
傅大人亲自代她应说,孩子一时难受想娘了,拿些她的东西做纪念有什么好奇怪的?可又说那不是她亲娘啊,还把她从嫡女换成庶女,应该恨而不应该纪念吧!傅大人代回,当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无情无义呢,五儿是家里最懂事最善良的孩子了。
比如还有人问,五小姐莫明其妙地要那么多动物放在屋里是想干嘛啊!
大家齐齐心答:笨,前头不是说了吗?五小姐身体不好,这些动物养在身边,那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其实在权利面前,有时候证据什么的真的不重要,输赢从来只在于掌权人的一念之间而已。傅允涛不想让不死药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一定会比傅华衣更加紧张审问的结果。
于是,最终得出来的结果,是傅无双去找傅华衣麻烦,她戴着鲜花到处招摇,结果倒霉地刺激了一屋禽兽,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