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娘瞧着老伴这不同寻常的举动,心里有数了,知道他这是心疼闺女了,毕竟,老头子虽说也赞同自己赶紧地给孩子寻个婆家,可也是舍不得呢,这才岔话的。
难得地孩子回来了,老头子心头也松快些了,白老娘即使被老头子无辜迁怪了,她也不准备同他别着,遂顺着他的话道:“可不是,真是个倔妮子,这点像你,亏得大了,长的像我,不然跟着老大似得,这婆家可真就难寻了。”说完,白老娘一噎,暗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不仅戳自己的心窝也戳老头子的心窝。
可不是,白老娘这话说的白老爹老脸一紧,心头不痛快了,不过他倒也不好说老婆子什么,刚才那无理的怨怪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让他说道老婆子,他可是舍不得的。
其实他们老夫妻俩年岁都不算是太大,早年虽说家境不好,但因为白老爹是家里的长子,虽他没兄弟生的聪明标致,爹娘还是给他这个长子早早地娶了妻子。当年妻子可是一朵花儿似得就嫁给了他,如今这才过了多少年?唉,跟着他遭罪了,才四十几岁的年纪人就老了,看着就让他心酸。
大概是真高兴,白老娘听的老头子听了她的话虽没说她可那气叹的人心头酸酸的,遂她立马抛开了刚才说错话的那点子担忧,推了把老伴,嗔怪道:“行了,往日叹气我也就不说你了,如今孩子不都好端端的回来了吗,还叹什么气。再说了,虽说二丫头看着颜色一般,小脸也不太水嫩,可我偷偷摸了摸,孩子手上除开做绣活留下的一点点薄茧,其他都不错,可见大苦没吃。”
大苦没吃,那不还是吃苦了吗,再说了,什么样的苦叫大苦?就他这双老手厚厚的茧子那是怎么来的?二丫头那细嫩的小手都有了薄茧可见活计没少做,唉,还是他的错啊!
白老娘瞧着自己说了这么多,老头子还这么犟着,心头也酸,知道他这是过不了他自己心头的那道坎,遂倒是柔和了声音,劝道:“我想即使孩子瞒着我们只捡好的说,怕是也没苦的日日爬田没吃喝的,她爹你就宽宽心吧,这么多年,你这心里一日也没舒坦过,连着老大生了个小子,你也没露了多少笑,为这老大媳妇可是不高兴了好久,行了,孩子回来了,我们就都高高兴兴的,没得让孩子跟着不开心。”
听的老婆子这话,难得的白老爹倒是伸出了手抱住了老伴,这么多年自己苦,孩子她娘难道就不苦了?可为了他和这个家,孩子她娘愣是一个人撑了过来,凭着一双手拉拔着他拉拔着儿子走到了今日,这个家里论功劳当属老伴了,比心疼孩子,她怕是更甚,可为了自己,她还这般宽慰,白老爹第一次感性地亲了亲老伴。
瞧着老伴这样,老实了一辈子的白老娘突然红了脸,嗔怪地推了推抱着自己的老伴,啐道:“瞧瞧,老了老了倒是学的不正经了起来,这说着话呢,别动手动脚的。”说完这话,白老娘倒是‘噗嗤’一声乐了,嗔道:“可见你这老头子最是个闷的,自己个心里高兴还给我叹气,骗我诓哄着你。”
大概是真没这么高兴放松过,四十几岁的年纪在现代可这是一朵开的正盛的花儿的时候,白老爹即使再老实本分也禁不住老伴这一通推搡,老夫妻俩在女儿回来的第一天便这般吹灯和谐了。
第二日一早,绮罗兄妹俩早早起来瞧见他们爹娘看似十分和睦喜气的样子,只心里怪怪了一下,便将这情形看成是一家团圆引起的,遂兄妹俩谁也没发现,老夫妻俩那欢颜下的点点尴尬。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用过早膳后,便要各自分开做事了,农家的日子可耽搁不起每一日。白老爹自打十几年前断过腿后大事已然是做不得了,只这白村周围芦苇荡小河沟多,遂鱼也多的是,遂他常出去下个篓子弄些个鱼虾儿卖了换钱。现如今自家的地还不是侍弄的时候,他也不必下地,想着还是拿篓子弄鱼虾去。
白老娘瞧着白老爹又准备拿了工具往外头去,忙一把拉住他道:“今儿别去了,如今天还没到了早起水不冷的时候,你这老寒腿不能受冻,早先为了给女儿筹回家的银子我不拦着你,如今孩子回来了,你就歇一歇吧,正好家里的果子树也该打枝修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