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能说出这等话来,绮罗已然是感激不尽了,这表示她会尽力替自己周旋的,并不会一味地撇清,这就行了,多余的自己也不会让人家做,遂笑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有妈妈这话我心里有底了,在这里,我先谢过了。”说完,绮罗冲着周妈妈大方地弯腰一礼。
周宏家的见她如此,倒是满心地赞叹,是个沉得住气且知礼的,想到绮罗去大小姐身边帮忙也有她的一些缘故,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了,她可是知道,若是绮罗仍旧在碧波院,可不会有今儿这一遭儿,遂忙一把拉住了行礼的绮罗,小声嗔怪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别如此,你放心,我们好歹是亲戚,我不会干看着的。”
话说到这份上,珍珠也不避讳了,直接越过绮罗,笑着道:“行,有妈妈这话,绮罗真就不用过多担心了,赶紧的别说了,进去吧。”
三人是站在大殿门口的,绮罗和周宏家的听了珍珠这话,知道真是不能多说什么,彼此交了底也就住了口,毕竟主子们可还等着呢,遂忙忙地一起进了大殿。
人是珍珠喊来的,便由她禀报了,一进了大殿,珍珠便快走几步,回老太太道:“老太太,绮罗来了。”
老太太听了不置可否地轻‘嗯’了声,便仍旧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道:“让她来吧。”老太太这话听起来不温不火,可也实在是说不上多温和。
珍珠见老太太这个情形,心头一跳,知道绮罗八成是被老太太给怨怪上了,唉,奴才难做呀!第一次,珍珠心里有些退缩了,不过此时也没有时间容她七想八想的,遂回头朝着绮罗招了招手,让她上前将棋儿怀里抱着的经文亲自进到佛前。
绮罗一进来,就偷偷地打量了一圈,先是同棋儿打了个眼色,见她神色间有些着急,知道今儿一个处理不好,可是要落下祸根了,再瞧见大太太佛爷一般的稳着,二太太那不怀好意的冷笑,二小姐露骨的冷眼,绮罗的心沉了又沉,暗叹,表哥也有祸水的一天。
不过,绮罗知道,此时可不是她松懈的时候,瞧见珍珠冲着自己招手,她忙忙地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自己一路上想的说辞,又细细捋了一遍,觉得不会慌张地弄乱了,这才定了心,她没有立时上前接了棋儿手中的经文,而是先给主子们行了一礼,这才对着老太太恭敬地回道:“老太太能容奴婢说两句吗?”
老太太素日对绮罗也是有好感的,毕竟如绮罗这般实心实意地服侍主子的奴才还是不多的,且这么多年她服侍珏哥儿也算是尽心尽力,如今又甘愿丢开手中的权力去帮着孙女绣嫁妆,可见是个难得的好品性,想到自己刚才的迁怒,老太太倒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
得了老太太的允,绮罗心头一喜,能愿意听她说就好,遂忙压了压心头的激动,恭敬地低着头回道:“老太太,来前,大小姐说了,若是老太太有叫,就让奴婢替她在佛前好好地上柱香,不过,奴婢这可是替大小姐上香,至于佛经的功劳,奴婢可是半点不敢认的,这佛经可是我们大小姐一个人辛辛苦苦熬油费蜡地赶出来的,奴婢不过就是和棋儿她们几个一起帮着分了线,描了样子罢了,还望老太太明了我们大小姐的一片心。”
‘嗯?’老太太一听这话,睁开了微瞌着的双眼,瞄了眼低着头恭敬地回话的绮罗,眼里精光一闪,点了点头,暗叹绮罗这丫头到底是自己看重的,不错,不错!自家大孙女的彩头可不是谁都能沾的,能知情识趣就是个好丫头呀!
一时,老太太想起绮罗明年就家去了,倒也有些可惜,不过,这也算是自己当初没白发了回善心,遂点了头,赞许道:“是个好丫头,难得还记着你主子的话,棋儿也是的,怎么没听你说起这事,差点误了你小姐的心,真是该打,回头让你主子罚你不许贪嘴。”说完,老太太还呵呵轻笑了两声。棋儿素来是个有话就说的,在一个,她以前也是在老太太跟前常露面的,刚听的绮罗这么说,就知道绮罗这是要推了绣经文的功劳,自然也明了老太太这会子点名说她,就是要让她坐实了经文只是大小姐一人绣的事。棋儿因为事情有了转机,心里微松,又见老太太故意拿她说事,遂忙道:“是奴婢失职了,奴婢这里先给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们请罪了。”说着,棋儿爽快地就是一个福礼,这才又接着道:“还望老太太可怜可伶我这贪嘴的,可千万别让我们小姐罚奴婢不许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