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我也只是猜测。”天瑶低柔一笑,眸光纯净。她的脚下是一只铜质炭火盆,盆中烧着炙热的炭火,只是,炙热的温度,却无法温暖她。天瑶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
遇见楚琰的时候,才只有十五岁吧,还很单纯的年纪,落花微雨,他高大的身影映入干净的瞳眸中,便再也无法除去。他认真的神情让人迷醉,那时,只以为是爱了。陪他出生入死,爱过痛过伤过,一路跌跌撞撞走来,竟也七八个年头了。很多时候,天瑶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却总是在她靠近之时,才发现,他就好像迷一样,分明近在咫尺,伸出手,却又无法触及。
沈东辰不知何时离开的,温暖的卧房内,只留天瑶一人坐在窗前独自发呆。窗棂半敞着,窗外落雪微扬,美丽而宁静。天瑶半趴在窗前,发丝零散在腰际间,比窗外的雪夜还要美丽宁和,清冷的月光照在纯白的积雪上,泛着淡淡幽光。
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雪姬踱步而入,手中一碗浓黑的药汁,散着淡淡白雾。不过片刻的功夫,雪姬已来到她身前,将白玉药碗递给她。天瑶闻着苦腥的药味,眉心微蹙。
“灵芝性暖,本座又加了几味滋补药,或许会有用。”雪姬说道,一挑衣摆,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天瑶含笑放下手中药碗,“师傅也说了只是或许而已,喝了这些天也不见好转,又何必委屈自己。”
雪姬并不还口,只目光淡淡的落在天瑶身上,一瞬不瞬。那目光并冰雪还要生冷坚硬。天瑶无奈的耸肩,将药碗从新端起,紧蹙着眉头,仰头一饮而尽。或许喝的太极,放下药碗后,止不住的清咳。
“这一晃,便是二十几年过去了,记得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本座将你抱在怀中,那么轻软脆弱,只会一直哭。”
天瑶笑而不语,目光却是温润的。雪姬带她虽冷,但她心中明白,师傅是关爱她的,在雪姬心中,她是她唯一的亲人。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有时候,闭上双眼努力回想着娘亲的摸样,却已经模糊了。”
提起云姬,雪姬宫主百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三分哀伤,三分落寞,三分的离殇。“如果你娘亲活着,见你如今这幅摸样,一定也是要心疼的。阿瑶,你和她很像,一生为情所困,但你比她幸运,至少,你得到了好的结局。”
天瑶唇角笑靥有几分无奈,好的结局吗?或许吧,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回到楚琰身边,如此,也是一种幸福了。而娘亲,爱了一生,等待了一生,最后,还是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师傅,你能告诉我,关于娘亲,你,还有那个男人的事,所有的事。”
雪姬脸色变了几分,目光扫过天瑶,带着不明的情绪。“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些,你向来不爱理会这些闲事。”
“这些,并不是闲事。其实,这个疑问藏在阿瑶心中很久了,师傅,或者,姨娘,我想知道。”天瑶的目光很坚定,闪动着灼灼流光。
屋内,有片刻的沉寂,静寂的几乎可以听到窗外雪落的声音,许久后,是雪姬若有似无的轻叹。“都是很久的事了吧,还记得你和景康帝最初的相遇吗?”雪姬嘲弄的一笑,只觉得命运真会作弄人啊,同样的故事,却在不停的重复上演。
“和你们的相遇差不多,司徒烬被仇家追杀,逃到天山,是我和云姬救了他。他伤得很重,在天山住了半年之久,一直是云姬在照顾着他,其实,他们本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提到那段过往,雪姬绝美的容颜染上淡淡的落寞,从那个叫司徒烬的男人出现在她们姐妹的生活中,世界似乎都颠覆了一般。她们自幼在天山长大,从未接触过那般英俊而优秀的男人,雪姬承认,她是动心了的,只是,云姬一直照顾着他,他们的关系亲密而暧昧,雪姬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的。
直到,她修炼’逆天‘,不小心血脉逆流,倒在雪地之中。他从身后紧拥住她,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她体内,为她运功调息。意识模糊中,她感觉到他在亲吻着自己,并在耳边温柔呢喃,“雪儿,你一定要这样冷漠吗?可是,怎么办,我爱上了这样冷漠的你。”
后来,她伤好了,司徒烬却没有离开她身边,即便,他的伤势早已痊愈。云姬是聪明的女子,自然看出了心爱的男人与姐姐之间不寻常的关系。至少,他看着姐姐时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