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拓跋元宏无奈的叹息声。
战争,开始得惊天撼地,结束之时,却悄然无声。那些因为战争而流淌的鲜血被西夏山脉皑皑白雪覆盖,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漫天的大雪埋葬。又有谁,来祭奠他们早逝的灵魂!
回程的路途,奢华的马车层层护卫,马车之中,鸾音身着西夏服侍,两侧贴身陪伴的是西夏侍女。其中一个的怀中,抱着那只纯白似雪雪貂。
“它真的能救天瑶性命吗?”
楚琰淡漠,此时,有风掀起厚重的车帘一角,他探向窗外的目光,带着些许茫然与哀愁。“或许吧。”他淡声道,“如果幸运,也许可以撑到孩子出世。”
鸾音片刻呆愣,震惊与不可置信一闪而过美丽的眼眸。倾国之力,不惜燃起战火,却只为延长沈天瑶月余的生命,他对天瑶的爱,当真足以倾城。她伸出温热的手掌,覆盖在楚琰冰冷的大掌之上,亦如幼时,她给他温暖,试图让他脱离黑暗的地狱。“楚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不放弃。”
“嗯。”楚琰淡笑,笑靥难免苦涩。是啊,至少还有希望,终究是好的。
楚琰赶回帝都之时,刚好是十五,身披风尘,甚至来不及更衣梳洗,心中惦念的只是确定天瑶依旧平安无事,哪怕,只看她一眼也好。景阳宫内殿,空无一人,楚琰屹立在殿内,只觉那种空旷的沉寂,让人疼痛窒息。
“皇上,您怎么回来了?”刘忠从殿外而入,明显吃了一惊。飞鸽传书,大军行军,十日后方可入城。
楚琰并未回答,只清冷问道,“瑶儿呢?”
“回禀皇上,娘娘在佛堂。”话音刚落,那最后一片明黄的衣角已消失在长廊尽头。
佛堂内,点燃着昏黄的烛光。天瑶安静的跪在佛前,文成的合起手掌,双眸微闭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平静的如止水一般。却又淡漠的,苍凉的让人心疼。
楚琰就立在门外,但他不愿,亦不敢靠近,用天瑶的话说,他的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不该踏入她的净土之内。忽而,有冷风从窗口灌入,天瑶好似意会到什么一般,突然睁开双眼。眸中是化不开的离愁。
她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一点,隔着一扇厚重的房门,楚琰便站在门外。此时,他总算相信,爱人之间,是真的存在心有灵犀。“楚琰。”她淡淡的低唤着,却依旧僵硬的跪在原地。
侍女邀月忐忑的站在殿外,目光探寻的看向隐在门柱后的楚琰,得到他的示意后,才快步走入殿内,小心的将天瑶从地上扶起。“娘娘,皇上十日后才回来呢。”
“是吗?”天瑶苦笑,但她明明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娘娘,时辰不早了,奴婢陪您回去休息吧。”邀月搀扶着天瑶,出口的话都是极小心的。
天瑶微摇头,“你先回吧,我还要抄佛经。”
邀月并不反驳,她跟随天瑶的时间并不短,多少了解天瑶的脾气。这主子看似柔弱,性子却极是倔强,通常她决定的事,即便是错,亦不能改变。
邀月含笑,抚着天瑶在一旁的桌案旁坐了下来,熟练的为她研磨。“奴婢左右无事,让奴婢陪着您可好?”
天瑶一笑,算作认同。持起一旁的狼毫笔,低头,认真而文成的抄起经书。
“奴婢未入宫前听家母说,对佛祖许了心愿,要说出来才会灵验,娘娘整日守在佛堂,对佛祖许了何愿?”邀月闲适的开口,倒真是闲来无事,与天瑶絮叨而已。她这主子样样出挑,只是性子太过冷淡。
“我……”天瑶眸光闪动,刚想着随口敷衍,便听得邀月又补上了一句。
“佛祖面前,娘娘可不得说谎,小心佛祖责怪。”邀月语气中难免带着几丝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