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之后,雨水格外的多。天瑶站在廊柱下,目光茫然的看着倾盆而下的暴雨,天色阴沉,已分不出白天黑夜。天瑶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白纱,身后人将锦色披风搭上她肩头。她不甚在意,睫毛微微颤动,似乎陷入沉思。廊柱外,雨打芭蕉,发出有节奏的劈啪声。
腰间突然多出一双手臂,稍用力,下一瞬,天瑶的身体已撞入一具坚实的胸膛。
“在想什么?”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宠溺的意味。
“没有。”她不甚上心的回了句,眸光悠悠淡淡,甚至,不曾回头。
楚琰微恼,从宫外回来之后,她又恢复了一贯冷淡的摸样。也只有在他身下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点温度与热情。离开了床,她似乎只有一件事可做,那便是看着天空发呆。
“雨雾薄凉,回屋吧。”楚琰轻声一句,却无半分商量的余地,打横将她拦腰抱起,向温暖的内室而去。
未央宫中,宫人早已掌灯,整个屋子灯火通明。轻纱幔帐飘飞,在雪白的墙壁上晃动出重重暗影。香炉内燃着安神的熏香,香气袅袅升起而散。
楚琰温柔的将她置于柔软的床榻上,手臂一扬,红绡幔帐飘然而落,屋内烛火噼啪而灭。宫女侍从们会意,纷纷躬身退了出去,并伴随着嘎吱的房门合并声。
天瑶安分的匍匐在软榻上,慵懒的像猫咪一样,任由着他褪掉肩上的纱衣,温热的手掌滑入胸口,游走在每一寸肌肤之上。无数个日夜的缱绻,天瑶的身体已经变得异常敏感,她对他越是冷漠,寂静的夜,他便会在她身上全数讨回来。
而夜夜的缠绵欢爱,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天瑶的身体中多了另一个心脏的跳动,尚未足月,他还是那样微弱。但她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并且小心翼翼,瞒过了任何人的眼睛,甚至是楚琰。
“楚琰,轻,轻一点。”当他进去之时,天瑶怯声嘤咛,手掌下意识的覆盖住小腹,微微弓起了身体。孩子还太脆弱,经不起他这一番折腾。
楚琰邪魅一笑,温软的唇在她耳畔辗转,动作却变得异常温柔,甚至隐忍着,放缓了节奏。“瑶儿在怕什么?”
天瑶紧咬着唇片,微侧过头,睫毛染了一层水雾,忽闪着颤动。她的手臂环在他脖颈,指尖绻起,扣住他肩头。
“弄疼你了?”他柔声询问,放慢速度,手掌轻抚过她略带粉红的面颊。
天瑶摇头,迷雾般的眸子,光影流动,手臂缓缓下滑,扶上他腰身,慢慢试着迎合。心中想着:或许,自己主动一些,他就会快一些结束。她有些累,只从身体里承载了这个小生命,很多事,都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别乱动。”他剑眉一挑,突然按住她,缓缓出去了。然后,利落的起身套上了外袍。他背对着她而坐,背脊挺得笔直,沉默在彼此之间无限蔓延。
天瑶坐起身,用薄被裹了身体,靠在床角静静凝望着他高大的背影。
“瑶儿,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对朕说?”楚琰清冷沉稳的声音突然传来,声音不大,暗夜中,却格外清晰的飘入耳中。
天瑶美眸微眯,若有所思。心口扑扑狂跳了几声。许久后,又强迫自己镇定。孩子尚不足月,除了有些嗜睡,她并无其他害喜的症状,这些时日,又不曾有御医请脉,天瑶自认天衣无缝。他绝不可能知道。那么,他这从天而降的一句,又是从何而来?
“天瑶不懂皇上的意思。”思虑片刻后,她淡淡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楚琰转身,反手将她扣入胸膛,将头抵在她馨香的颈窝,贪婪的吸允着独属于她的气息。这个小女人,天生就是来折磨他的。楚琰不禁苦笑,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患得患失的一天。“瑶儿,答应我,别这般冷漠。”
天瑶不语,依旧安静靠在他胸膛,倾听着他身体中强而有力的心跳。
又是长久的沉默,时间似乎都停留在彼此相拥的瞬间。最后,他无奈一叹,复又开口道,“明日是皇祖母生祭,若是想祭拜,朕命人护送你去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