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匈奴使者入京,只怕来者不善。”
楚琰哼笑,该来的总是要来。“楚皓终于有所动作了,比朕想象中的还要沉不住气。”
“司徒候已在秘密调兵,战争只怕一触即发。”云剑拱手,面露难色。
“朕与楚皓一战不可避免,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楚琰说的云淡风轻,他不怕楚皓,即便是年幼无依之时,他也从未害怕过。让他担心的反而是匈奴,他现在还不具备同时面对两个最强劲敌人的能力。
“皇上有何打算?”云相沉声问道。
楚琰略带无奈的轻笑,“暂时还没有。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嗯。”云相点头,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司徒家手握重兵,若是硬碰硬,楚琰根本讨不到便宜。
“舅舅还有其他事吗?”楚琰温润开口,却明显有赶人的意思。他心里还牵挂着天瑶的伤势。
云相背脊挺直,站在原地却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侧头对身侧云剑道,“你先出去吧。”
“是。”云剑的目光在父亲与楚琰之间微流转,便恭敬的俯首退了出去。
殿门被缓缓合起,御书房内,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楚琰静默含笑,云相不语,他亦沉默。
“皇上今日罢朝,可否给老臣一个合理的解释?”半响的沉默后,云相按耐不住的开口,与楚琰比性子,他还是略逊一筹。
楚琰冷魅一笑,冷然道,“朕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难道做什么还要向云相报备吗?”
“老臣不敢。”云相卑躬屈膝,面容却极是威严。“老臣受先帝所托,协助皇上治理大翰江山。如今皇上无故罢朝,总该给老臣,给列为臣工一个合理的交代。”
楚琰剑眉微挑,透着些许冷邪。“依朕看,舅舅是想把‘协助’二字去掉吧。”
云相身体一震,慌忙屈膝跪地。司徒家的前车之鉴,他懂得帝王的忌讳。
“老臣不敢。”
楚琰哼笑一声,起身来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漆黑如夜色的眸子,深不见底。静默半响后,才再次开口。“舅舅请起。”
“老臣不敢。”云相再次重复。
楚琰一笑,伸臂托住他的手臂,将云相从地上扶起。“朕为何罢朝,舅舅应该很清楚才是。又何必多此一问。”
“皇上似乎忘记了先帝的话,自古‘红颜祸水’。皇上若不想她死,还是有所收敛的好。”
楚琰剑眉逐渐锁紧,原来,父皇留下的‘杀手锏’在舅父手中。
“红颜祸水?”楚琰哼笑,“当初父皇害死母后,给云家的交代只怕也是这句吧。”
云相沉默,算作承认。半响后,无奈一叹。“我云家世代忠良,为大翰江山牺牲,是云家的荣耀,亦是世兰的荣耀。”
楚琰定睛看着他,良久后,才吐出两个字。“愚忠。”然后,转身坐回主位之上。
“沈贵妃是司徒家血脉,先皇将她安置在皇上身边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如今皇上对她动情,只会坏了大计。”
“原来,舅舅也知道。”楚琰嘲弄一笑,手中狼毫笔握的更紧。
云相眸色深沉了几分,恍如陷入回忆。“老臣不过是知道的比皇上多一些而已。”
“当年,先皇到司徒府为老侯爷贺寿,遇见了云姬,当时,她的身份是司徒府歌姬。云姬之美,绝代芳华。先皇爱慕云姬美色,便要强行收入后宫。司徒家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皇室,便将云姬送入宫中。只是,没想到,宫中嬷嬷验身之时,却发现云姬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当时,先皇大发雷霆。”
楚琰安静倾听,到此,才轻笑一声。“父皇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