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身体未愈,当心感染了风寒。”
天瑶回头看向她,淡雅一笑。“谢谢你,紫衣。”
屋内地中央的银盆中燃烧着火红的炭火,室内的温度极暖,与外面相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天瑶随手将一旁未完成的绣品取来,一针一线认真的绣着。七彩蝴蝶已初步有了雏形,在花间翩翩起舞。
“尹侧妃那般对你,主子何必巴心巴肺的给她准备生辰礼物。”紫衣红唇嘟起,语气带了几分不悦。
天瑶淡然失笑,却未曾停下手中的动作。“蝴蝶是涵幽的心头好,她不在了,给涵雪也是理所应当。”虽然,这样有些矫情,天瑶时常在想,楚琰对涵雪的感情,是不是亦如她此刻一般。
岁末便是涵幽的生辰,亦是涵雪的。
紫衣将炭火盆端在天瑶脚边,在她身侧半坐了下来。“殿下似乎许久不曾来过沧澜殿,娘娘难道不想念吗?”
天瑶淡笑不语,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想念啊,心里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他。可想念岂是写在脸上的东西。天瑶想,楚琰不来,自然有他不来的道理。
紫衣跟在她身边的时日不断,早已习惯了她的淡漠,便继续自言自语道。“好在,殿下不来这里,也不曾去其他娘娘的屋内过夜。”
天瑶手上动作一顿,尖锐的银针险些刺伤指腹。对他的事,紫衣似乎比她更上心。
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小宫女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娘娘,尹侧妃带着贴身婢女闯了进来,奴婢们实在是拦不住……”
天瑶一笑,对她摆了摆手。“何必要拦着,请她进来吧。”
在楚琰面前,尹涵雪一直扮演着温顺贤良,而数日下来的独守空闺,让她磨光了耐性,隐忍的尽头,便是爆发,彻底的爆发。
尹涵雪在侍女如意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深沉。而天瑶的卧室内,温暖如春,更让她怒火中烧。她的菡芯阁从未有过这般的厚待。在宫中,女人便是依附男人而生的,一但失宠,就连个奴才都不如。
“尹姐姐坐吧。”天瑶甚是随意,指了指一旁的红木软榻,示意尹涵雪坐下,又命了紫衣奉茶。
尹涵雪冷着脸子坐了下来,触及到天瑶的悠哉神情,越发恼火。此时,紫衣正递了茶上来,她伸手去接,不料瓷杯炙热,下意识的,她缩回了手指,砰地一声脆响,瓷杯跌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身,做工精致华美的百蝶裙变得邋遢狼狈。
尹涵雪本就一肚子怒火,如今更是愤恨,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扬手就是一掌,打在紫衣脸颊,啪的一声脆响,连天瑶都惊了。
“姐姐这是做什么?”天瑶起身,秀美紧蹙。伸手拉过紫衣,查看的她脸颊。尹涵雪的力道不轻,紫衣俏脸的脸蛋印着明显的五指印。而此刻,紫衣的眼神让天瑶觉得那么陌生。她的眼神,冷冽而可怕。
“本宫打不得你,难道连教训个奴婢都没有资格吗!”尹涵雪嗤笑一声,火气也消了大半。临走前还丢下一句,“沈天瑶,别怪我没警告过你,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疼。”
天瑶摇头失笑,对她的话不甚在意。她已满身创痕,还有什么疼痛是她不曾经受过的。诚然,此时的并未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当真正经历过,天瑶才明白,真正的痛苦,是痛到哭不出声音。
“疼吗?”她将紫衣拉到榻边,并取出消肿止疼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她脸颊。彼时,她眼中可怕的神情早已褪去,恢复了一贯的怯弱。
“紫衣没事,还好这一巴掌没有打在主子脸上。”紫衣怯生生的说了句,俏丽的摸样,楚楚动人。“尹侧妃泄了气,一时半会儿便不会再来为难了吧。”
天瑶含笑不语,只要身在后宫,争斗便永远无止无休。
发生在漪澜殿的闹剧,尹涵幽自然不会说给楚琰听,而天瑶也并非告状之人。楚琰依旧日日留宿在天瑶房内,只在尹涵雪生辰之日,去了一趟菡芯阁。他记得涵幽的生辰,顺带便也知晓了尹涵雪的。
一连下了几日的大雪,而室内却温暖如春。尹涵雪身着单薄的纱衣,玲珑有致的身形若隐若现。她匍匐在楚琰怀中,软弱无骨。“殿下终于记起涵雪了。”她娇嗔的呢喃了句,却不敢有过多的埋怨。楚琰的脾气,她多少是知晓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