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七哥启程雍州,只怕又是一场硬仗。”
云剑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淑妃无时无刻不想着置楚琰于死地,二皇子与司徒一族虎视眈眈,楚琰这太子之位如坐针尖。
“我已经向皇上请旨,随军出征雍州。”
楚煜赞同的点头,“朝中局势万变,本王不便离开。师兄随七哥同行,甚好。”
离开景阳殿,入夜,楚琰便宿在了萧贞儿的兰芷苑。
深秋清冷孤寂的夜,天瑶一身素白单裙,赤着双脚,百无聊赖的趴在窗边,眨着一双清澈的明眸,淡看漫天星子。
宫女侍从跪了满地,闷声无语。今夜太子宠幸侧妃,这正主儿的心里自然不好过,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城门失火,殃及了他们这些池鱼。
“主子,天色已晚,奴婢服侍您就寝吧。”紫衣走上来,将厚重的锦色披风搭上天瑶肩头。
天瑶侧头一笑,“你知道我不怕冷的。”
紫衣微叹,不怕冷,并不代表不冷。她蹲跪在天瑶身前,双手握住她冰冷的指尖,一寸寸温暖着。
“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苦。”
天瑶清澈的眸子微微眯起,温润含笑。痛到极致,反而麻木的没有了知觉。
“紫衣,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紫衣微愣,眸中一闪而过迟疑的神色,许久才缓缓的摇头。
“那么,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她依旧摇头。
“真好。”天瑶淡然的一笑。不爱不恨,便不会被伤害,亦不会痛苦。
另一处,兰芷苑中。
宽大华丽的软榻上,女子侧身而卧,酣然入睡,精致的脸上是尚未褪去的潮红。香炉中,燃着一缕青烟,烟气袅袅,香溢萦绕。
楚琰掀开锦被起身,扯过外袍利落的套在身上,推门而出。历来,他都没有在妃嫔寝宫过夜的习惯。
“殿下。”徐嬷嬷早已侯在门外,按着往日的惯例,吩咐侍女撤去了香炉内未燃尽的香料。此香名为:合欢,顾名思义,有几分催情的作用,而香料中,麝香的分量却极重,于男子并无大碍,于女子,却可通经活血,更可以――绝孕。
“殿下可是要回兰馨阁休息?”徐嬷嬷小心翼翼的奉上一杯暖茶。
楚琰在园中石桌旁安坐,接过她的茶,淡饮了一口。“几更天了?”
“四更天。”
“天快亮了,本王在园中坐一会儿便好。”他淡漠的回着,眸光微敛,盯着不知名的角落沉思。
他一向不是纵欲之人,对女人大多是敷衍了事。而就在刚刚,他到达了萧贞儿身体里之时,脑海中竟一闪而过天瑶哭泣的容颜,那般的楚楚可人,心,竟莫名的躁动。
他们分明是陌生的,却为何,她的气息,那般熟悉,好像,似曾相识。
“殿下还在为雍州之战烦恼?”徐嬷嬷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楚琰一笑,知道她误解了他。
“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殿下凯旋而归。”
“嗯。”楚琰冰封的眸子难得染了几丝暖色。
……
早朝之后,圣旨从景阳宫传到东宫太和正殿。次日启程雍州,除了云剑随军,文帝当真未给楚琰一兵一卒。
东宫太子府东侧最偏僻清幽的角落,坐落着一座雅致的八角阁楼,阁楼的窗子长年紧闭,楼内光线昏暗,只有桌台上摇曳的烛火发出几缕微光。
楚琰负手而立于案前,深谙的眸子凝视着面前冰冷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