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就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入夏了。初夏一到,那春日里暖和的气息就变得炎热起来,林雨静怀着孩子也算是辛苦,有那么一段时间竟是全身都起了痱子,瘙痒难忍。
高媚无法生育的疼痛依旧深埋于她的心中,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都蒙着被子轻轻哭泣。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也体恤不到女人怀着孩子的痛苦,所以平日里只要是闲着,就去清研阁陪陪雨静,照顾她。
在高媚的悉心照顾下,雨静的痱子很快就好了。只是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为何好端端地全身都起了痱子。许多个夜晚,雨静都被这些痱子痒地睡不着,也好几次都动了胎气,好在有高媚陪在身边,即时地为她涂上止痒的东西,这才得以消停。
初夏已过,迎面而来的是盛夏。这日,清雪身着一身青紫纱衣去了清研阁小坐,正巧遇上了高媚也在她房里,俩姐妹儿便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再瞧里屋望去,只见着雨静挺着大肚子朝这边儿走来,一身水蓝色的宫装竟是显得有些紧了,清雪便开玩笑道:“钰贵人这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瞧瞧瞧瞧,这平日里穿的宫装竟是将这肚子给包的严严实实的。”
高媚见了,也笑言:“算一算,再过一月雨静便要身怀六甲了,这日子过的也真够快的。”
林雨静在欢冬的搀扶下小心地坐在了凳子上,“我倒是觉得这日子度日如年了。我这没日都盼着孩子快些长大,可这日子照样是一天一天的过。”雨静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微微皱着眉,可嘴角却是有一抹浅浅的笑。高媚看在眼里,竟不知不觉地感到心上有些疼痛。
清雪和雨静并没有注意到高媚此刻给予的反应,而是各自笑着。
若秋、秋水和欢冬三人人手一把小扇子对着自家主子轻摇着,外头没有蝉鸣声,清雪便就此感慨了一句:“你们咸福宫倒是好,盛夏里也不听蝉鸣,倒是清静了。”
欢冬在一旁开口说道:“原先是有许多蝉的,安小主听着蝉鸣生怕吵着我家小主影响小主养胎,特地叫德欢公公去院子里的树上粘蝉呢。”
清雪一听,便朝着高媚笑言:“你倒是有心,怎不见我当年怀着嘉崇的时候你差德欢来我宫里帮我消去蝉鸣?”
高媚朝清雪瞥了一眼,咧着嘴吧笑道:“你那偌大的景仁宫人手可足着呢,咱们中间隔了好些路,若是待德欢赶到,恐怕你都被蝉鸣给吵死了吧!”所有人都没看出来高媚的笑眼里少了些许光芒。
即便是若秋给自己扇着扇子却也感觉到炎热,抬眸见雨静也是一个劲儿地擦汗,清雪便问:“现在可比初夏热多了,怎当初就长了痱子呢?”
高媚和林雨静二人也不知清雪忽然说这话时什么意思,竟是琢磨了许久,终于,高媚一个恍然大悟,朝清雪看去:“雪儿,你的意思是……当初是有人故意使雨静长痱子?!”
清雪并没有点头确定,也没有摇头否认,她沉眸,拿起面前的杯子仔细地看着,仿佛这杯子上能够开出花儿来一般,“初夏不过是刚刚热起来,却也并不是很热,当时雨静突然起全身的痱子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了,日头都没毒起来,她的痱子便先起了,怎么算这时候都对不上号儿。而现在正是长痱子的时候,嘉崇前些日子里也长了痱子,反到雨静只是流汗,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媚姐姐,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听清雪如此一分析,高媚和雨静都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了。沉默了许久,高媚问出了口,“那究竟是何人对雨静下了这么一手,又为什么要下这么一手?”
“姐姐可还记得当日雨静起了全身的痱子,瘙痒难忍,这一连着抓烂了好几处地方,平日里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也是因为这样,差点儿就失去肚子里的孩子了,姐姐可都还记得?”清雪问。高媚愣愣地点头,清雪又说,“宫里谁的地位最高,谁对后宫妃嫔肚子里的孩子最为惦记,谁能够有这么个胆子欲下毒手谋害皇家子嗣,谁会有这么深的恨和这么狠的手段?”
房里安静了许久许久,只见雨静忽然倒吸了一口气,睁圆了眼珠子看着清雪,高媚也在这个时候缓过神来,望着清雪张着嘴巴欲将那人的称呼脱口而出了,清雪又立马抢在了高媚的前头说:“当然,这些都只不过是个猜测,这事儿究竟是不是这么个原委,咱们可是谁也不知道。现今只是知道有人蓄意谋害雨静肚中的孩子。日后所有吃的穿的用的可都要经过严谨的检查才能吃穿用。”
清雪又叮嘱了几句后,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真的觉得这深宫之到处都是居心叵测的人,简直是防不胜防。”
慈宁宫内,韶颜和皇后坐在太后的左右两侧,太后手中捧着一卷书看着,冷不丁地问道:“你们近日可见过皇帝?”
韶颜望着皇后,见皇后不答应,便也不敢开口说话。许久,太后收起书卷并将书卷放在面前的桌上,又问道:“哀家在问你们话,你们为何不答应。”
皇后垂眸,“臣妾与皇上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韶颜这才接得上话,“皇上时常来景仁宫,故每日都能见到。只是皇上都去了谨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