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又转身,朝茶桌走去。“媚姐姐和静妹妹二人,已经有数月没有踏入我这景仁宫的大门儿了,又怎会来此处沾上我房中的梅香呢?那就更别说偷盗了,我也相信她们二人为人正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下人可就未必了。”
若秋顺着清雪的意思猜测:“小主的意思是……”
只见清雪微微摇头,一本正经儿地道:“此事儿咱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好妄下结论。也不知那人盗走我的梅香是要做什么,倘若真心喜欢这香味儿,跟我要一盒便是,我并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唉,往后的日子还长久,待那人用完了那偷走的梅香,定会来盗取第二盒儿,咱们只需守株待兔,到那时,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清雪说完这话后,便觉得一阵倦意侵袭而来,她下意识地望了望门外,翠儿正好打完了水从屏风后出来,瞧见清雪朝着门外张望,便对她说:“小主,皇上今夜留在皇后娘娘那儿了。”
清雪这才反应过来,今夜他不来了。且往后的几日,大概也不会来了。方才吩咐过德寻院中的秋叶不必再清扫,这会儿怎就忘了呢。清雪朝翠儿微微一笑,便叫若秋伺候着自己褪去衣裳,往屏风后走去。
一园玫瑰香,一园梅花香。一香浓郁撩人,一香幽幽缠人。一人于被褥间呈娇羞之态,一人立木门前显忧愁之颜。漫漫长夜,与落叶相依,与秋风作伴。思远在天边之魂,念隔几宫墙之人。
与此同时,慕府的老爷慕山,此刻正坐在房内一展愁容,慕夫人洗漱后行于慕山面前,轻声叹道:“老爷还在为那事儿心烦?”
慕老爷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道:“皇上对此事儿一点儿都没表态,着实是叫老夫担心了。这保不准,明日老夫这脑袋便要与这具身体分离了。”
慕夫人的手搭放在香儿的手上于慕老爷的身边坐下,道:“那老爷如今是作何打算?清雪呢?老爷可找过清雪?”
慕老爷一听“清雪”二字,便皱了眉头,又烦心起来,“清雪那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老夫曾托人找过她,却遭她拒绝,唉……”
慕夫人一听,竟有这事儿!立马拍桌而起,怒道:“老爷,我就说那清雪不是盏省油的灯,您可都看到了,她回娘家那会儿,老爷您可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可她呢?不识好歹,自以为做成了皇上的宠妃便目中无人了!此事儿她若肯帮忙,咱们家可就一点事儿都不会有了,可她却连这一点儿的小忙都拒绝帮助!古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的可是一点儿都没错!老爷当日还对她那般好,处处忍让,如今想起来,真是叫人咬牙切齿了!”
慕夫人在慕老爷的耳旁“嗡嗡嗡”地说着,听的他头都疼了,便匆忙伸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行了,如今讲这些话还有什么用?老夫呆在这府中,不过是等待皇上的一道圣旨了。夜色不早了,夫人也快些歇下吧。”说完,便起身往床上走去。
慕夫人站在原地是越想越气愤,她怒视着窗外,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东西,又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翌日清晨,清雪起床时便瞧见逸尘坐在房内的茶桌前看着自己,她一时之间也不敢相信,他怎会出现在此处。“皇上?”
逸尘见清雪要下床,便上前去伸手扶她。清雪四处张望着,却听逸尘说:“若秋和翠儿都被朕遣下去了。”清雪这才收回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过是一夜未见,就如同三日未碰着面一般,两人的眼睛里似乎都是说不完的故事。四目相望间,逸尘凑近了些,他温柔的吻落在清雪的额头上,这一吻,代替了所有的言语。
清雪微闭着眼睛,感受他柔软的唇与自己的额头相碰的感觉。似乎是从来没有这样过的,今日一吻却是第一次了。逸尘松开了清雪,清雪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娇羞地看着他,“皇上怎在此处?”
逸尘在清雪的身边儿坐下,伸手搂过清雪,且温笑着对她说:“朕已经想你想了整整一夜了。”
其实有些时候,清雪也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对自己这般地好,也不知道他为何这般宠爱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即便这都是假象,但有一点,她知道是真的——那就是自己在他心中已占有了一席之地。
她小鸟依人般地靠在逸尘的怀中,如此安静地听着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他身上也是一股梅香味儿,看来他在自个儿殿中,也都是点着梅香的。清雪的胸口感到一阵暖意,也觉得心跳有些轻微的加快。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好多年以前,她混进子兰王府做奴婢时,曾在大堂前见到他时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皇上下朝就来嫔妾这儿了吗?”清雪问。
逸尘回答:“是啊。”
“那皇后娘娘知道吗?”清雪又问。
逸尘回答:“还不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儿敲门声,随后便听见德寻说话的声音:“小主,您母亲进宫来了,说是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