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花如媚听见陆北川说:“你哭了……”
哭了?这是不可能的!
自从做了莫曲阳的杀手,她何时哭过?她再也没有了泪水,再也没有了情感。一心一意地,杀人拿钱。
花如媚抬手,触到了一点湿润,真的是她的泪水,她为了眼前这个男人,落了泪。
陆北川搂着她的力道忽然重了些,他喃喃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你,再也不想看别人一眼……遇见了你,就觉得前二十二年都已经白过了……我愿许你一世幸福,可是,你竟然……是来杀我的……”
这话说的凄凉无比,花如媚觉得如鲠在喉,几乎就要哭出声来。
陆北川搂着他的手臂骤然收紧,几乎要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我要了你……却不想不负责任……我该给你安宁,也该给你……真正的人生……”
说到这里,花如媚忽然泪如雨下,她很久都没有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她伸手揽住陆北川的脖子,轻轻地颤抖起来。
莫曲阳似乎察觉到了这变化,顿时暴怒着反身扑来。当他看见床榻洁白的单子上一朵盛开的殷虹时,不禁放大了双眼,连声音都惊得变了:“你……你……竟然……给了……他!”
花如媚一咬嘴唇,从陆北川怀中挣扎出来,俯身跪地道:“求头领放了我们吧……”
“你!”莫曲阳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花如媚眼角的泪水滚下,却微笑着道:“遇见他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原本是没有心的……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的心,原本就是为他而生的……”
莫曲阳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便能放过你么?既然如此,你俩的命,便一并拿来吧!”说着,手中双环便直直地向着花如媚和陆北川招呼过来。
龙九大惊,立即飞身跟上,钟不离也急忙扑向莫曲阳,却只听得扑哧一声,几个人的面上忽然溅上了点点温热的鲜血。
莫曲阳的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花如媚道:“你……竟然……”
花如媚眼角的泪痕未干,却笑得无比轻松:“你救我性命,养我成人,却逼我杀人,害我为妓,今日你既然执意要杀他,我不会叫你从我们的尸首上踏过去……我只会……”花如媚笑了笑道:“我只会,拿你的命,换他的命!”
莫曲阳低头看了看插入心口的匕首,不可思议地盯着花如媚,满脸震惊,口中喷着血沫,含糊不清道:“你……为了他……”
花如媚手中匕首一转,鲜血便从伤口中喷发出来,她脸上满是鲜血,却没有一丝忌惮:“是……我为了他……我想明白了,我不能让他死……哪怕是我死……”
众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的一切,却听得花如媚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终于摆脱你了!我终于,做了一件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说着,花如媚右手用力一抽,将匕首拔出来,带得自己一个趔趄,莫曲阳几乎没有多话,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花如媚甩掉手中匕首,忽然瘫坐在地,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无比伤心,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几乎要将在场几人的心肝都震碎。
龙九和钟不离似乎难掩心中的诧异,但是看着这场景,终是将莫曲阳的尸首拖走,任凭他两人抱头痛哭去了。
午后,夕阳,微风。
一身黑衣长裙的女子,年纪并不大,一张不施脂粉的脸蛋艳若桃花,此刻,她正与一身锦衣华服的高大男子并肩坐在屋脊之上。
他们看着下面小院中三个嬉笑怒骂,还时不时过个三拳两脚的年轻男人,不禁显得有些与世无争起来。
女子正是苏州花魁——妖娆娘子花如媚,男人则是长安第一公子陆北川。
花如媚懒懒地将头靠在陆北川的肩膀上,好奇问道:“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朋友?”
陆北川挪了挪身子,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淡淡笑道:“我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对我好!”
“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朋友?”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随你差遣!”
这话似乎被下面的三人听了去,其中一身白衣的男子大笑道:“早知道陆大少爷见色卖友,我应该省下我家的白露霜才是!”
一袭青衫的绝色男子也急忙附和道:“正是正是,还差点跑坏龙九爷的一匹宝马!”
另外一个男人,将外衣脱了,露出精壮黝黑的上身来,打着哈哈道:“我看你们是嫉妒他讨到了老婆!”
说着,三人便又嘻嘻哈哈地打作一团。
花如媚一回首,对上了陆北川的眸子,咬着嘴唇笑道:“五百万两黄金,你是给不给?”
陆北川点点头道:“你忘了,我是是个商人,诚信乃经商之本……”
花如媚长叹道:“真是不少钱……”
陆北川笑了笑道:“钱有数,而你,却无价……”
“所以呢?”花如媚眨了眨眼。
“所以,我还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陆北川说着,就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窝里,这股安人心神的香气,让他沉浸不已。陆北川喃喃道:“一世太短,让我好好珍惜你……”
花如媚眼角又要泛湿,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不会杀你?”
“因为,你在九爷的白露霜送到前,曾来喂我吃了克制毒性的解药……”
“啊?你怎么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