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楚辽被萧湮儿毫无征兆的偷袭搞得焦头烂额,想要发作,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着眼睛,压抑着满腔的愤怒。
老妇人与老翁亦纷纷落座,众人方开始动筷子。
萧湮儿望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饥饿感顿时铺天盖地地袭来,再也顾不得其它,大口大口地夹着菜,猛地扒了一大口饭,毫无形象地咀嚼着。
老妇人见萧湮儿吃的香甜,心里越发喜爱,对着二人说道:“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客人,这些都是自家种的,偶尔吃个新鲜倒也不错。”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萧湮儿,楚辽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女子与未来的王妃联想在一起,但这二者又确实是同一个人。女真人素来豪放,不注重繁文缛节,对女子亦是与男人一般爽朗,但身为王妃,多少也应该有几分忌惮,更何况萧湮儿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很难想象,萧湮儿的父母是怎么教育子女的,简直是误人子弟!
众人三下五除二、桌上的菜肴便已经少了一半,而摆在楚辽面前的饭菜,却是没怎么动过。望着一桌子的饭菜,楚辽尝试着夹起一点放在口中,艰难地咽了下去。
萧湮儿似乎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忍不住观察起一旁的楚辽,只见楚辽微微皱着眉头,嘴巴几乎都没有张开,对于眼前饭菜似乎没有丝毫兴趣。
见了这种状况,萧湮儿放下手中的碗筷,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真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不食人间疾苦!”
面对萧湮儿的评价,楚辽不置可否,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楚辽眼睛闪着晶亮的光,像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一般,隔了半响,方才吞吞吐吐地嘟哝了一句,“何为人家疾苦?”
什么?萧湮儿很是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个大金的将军,脑袋里装的难道是浆糊吗?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加弱智的问题?
听了楚辽的话语,萧湮儿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想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白痴,于是声情并茂地说道:“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群只知道享乐,不知道百姓疾苦的人,这天下才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老妇人与老翁见萧湮儿讲的认真,不由得放下手中碗筷,竖起耳朵听着萧湮儿的高谈阔论。
楚辽眼里闪烁着愈加茫然的神色,天下苍生,为什么觉得距离他如此遥远?
本以为会招来楚辽的反感,萧湮儿早已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谁曾想到,楚辽竟然像是榆木疙瘩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茫然地望着萧湮儿不语。
白讨了一个没趣,这更加激起了萧湮儿要拯救楚辽这个麻木不仁的将军的决心,于是从松木椅子上站起身来,款款走到楚辽身边,拍了拍楚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时候,我跟随着府里的管家在街上玩耍,看见一对母女,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地蹲在街上乞讨,她们拼命地祈求着路人,哀号声不绝于耳,撕心裂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不是因为路人麻木不仁,而是因为大家都没有余力再去帮助其他人了。由于战乱与灾荒,每一年都有成千上万的灾民涌入城中,官府无力赈济,商贾无法赈济,人们都怀揣着无奈之感,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倒在自己的眼前,却无能为力。因为下一秒,人们自己也有可能成为灾民,生生地被剥夺生存的权利!”
听着萧湮儿的这番谈论,楚辽眸色一暗,像是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随即顿了一顿,犹豫了一下,抬头问道:“那么后来,那对母女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