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她便走了,一句话都没说。www.Pinwenba.com只是从别人口中,她才知道,他便是风靡京都的苏渊。从此,她对他芳心暗许,立下誓言非他不嫁。
然而她竟是没想到,这样的男子,居然会在遇到她之后爱上别的女子,那个传言中相貌丑陋,只会跳惊鸿之舞的晋阳郡主——叶纯衣。她很是不甘心,他怎么就会爱上那样的女子。而且,皇上分明已经下旨将晋阳郡主许配给乐山王叶昀。他们二人是生死之交的知己好友,他居然为了一个这样丑陋的女子,和他反目成仇。
可是正是在那个他们相遇的夜晚,长安王为晋阳郡主举办选婿大会,所有达官贵族之子都在被邀之列。正是那一晚,叶纯衣以惊鸿之舞博得众人眼球,且得到乐山王的青睐,乐山王在得到老王爷许可之后,向皇上请旨,将晋阳郡主许配给他。但是那时,叶纯衣的容貌还是个谜。
吴君如第一次见到叶纯衣的时候,是在一个夏季的夜晚。那个夜晚异常燥热,隔日便是叶昀和叶纯衣的大婚。她正在想念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却不曾想那男子就出现在她的窗下。一如既往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她的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是如此的激动,匆忙走过去,唤他的名字。
她不知他为何而来。他却说道,有一事相求。欣悦郡主的意中人便是他苏渊,她一直在苦苦等待着他求亲。却不曾想,他竟是要她代替他心爱的女子嫁给叶昀。原因竟是,只有她才有资格做叶昀的王妃。这竟是天大的笑话,她疯狂的质问,悲痛的呼喊,换来的竟是他一个抱歉。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她心底的痛肆意蔓延,正欲关窗,他却在她窗前跪下,低声祈求。她的心瞬间就软了,转过身去,却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惊慌的想要将他扶起来,等那女子抬起头来,她瞬间便僵住了。那样美丽的容貌竟是这世间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她看着她眼睛里的清澈,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倏尔便冷笑一声,这世间再愚蠢的女子莫过于她,为了成全自己心爱的男子和别的女子,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她就这样嫁过去了,嫁到了乐山王府,冒充叶纯衣,和乐山王拜堂成亲。她坐在洞房里,看着红色的盖头,一直落泪。直到后来,那个英气逼人的男子满身酒气的进入洞房,掀起她的盖头,似乎是醉了的缘故,没有看出她的面目来。便和她行了夫妻之礼,情到深处之时,这男子口中唤的便是纯衣……纯衣……
叶纯衣,那是她今生最痛恨的女子。第二日,宿醉的叶昀看到自己的新娘后,大发雷霆,不到半日,便将已经逃跑的叶纯衣和苏渊抓了回来。苏渊被左相关入府中,叶纯衣被带回乐山王府,囚禁在清和居。她便是乐山王妃了,即便是阴差阳错,她已经不再是冰清玉洁,叶昀自然是要负责的。
叶纯衣被乐山王软禁了半个月,那半个月叶纯衣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面不展笑颜,一直有御医进入清和居,每次都是摇头而出。那半个月,乐山王府之人人心惶惶,加之窦太妃的猝死,乐山王脾气极其暴躁,有好几次甚至亲手斩杀了几个婢女。
他和叶纯衣唯一的一次争吵,便是窦太妃三日之时,那一次,他差点失手将叶纯衣掐死。也就是在那一次,叶纯衣获得了自由,但是和皇族断绝了关系,成为了苏渊的娘子。不久之后,老王爷死去,左相告老还乡。苏渊接替父职,成为左相。
这场爱情的牺牲太过沉重,太过巨大。叶昀从此由浪荡子弟成为辅政大臣,在政治上颇有作为,但是他和苏渊却成为仇敌,视彼此为眼中钉,即便是在皇上面前,二人也是争吵不休。为此,皇上训斥了他们好几次。但是,二人之间的鸿沟已经是越来越大。
那场天朝和柔然的三年战争成为他们二人互相厮杀的导火索。但是,叶王妃吴君如并不知道那场三年战争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苏玉瑾或许已经能够想到,在那场战争中,爹爹和叶昀同为前线将领,必然发生了些什么。爹爹或许在那时候便被叶昀开始设计了。依爹爹那般聪明的人,能被设计到满门抄斩的地步,自然是经历过很长的时间的。这场爱情阴谋夹杂着政治斗争,慢慢的将苏家吞噬,使得苏家所有成为叶昀为爱复仇的牺牲品。
世人都以为叶王妃是因为叶昀沉溺酒色,寻花问柳,而肝肠寸断,绝望至极,遁入空门。实则不然,叶王妃是因为最爱的男子而嫁给乐山王,诞下小王爷之后便进入佛堂,潜心休养。原来,命运不止愚弄了苏玉瑾他们,还如此的愚弄着上一辈。
苏玉瑾回程的时候,有一次见到了叶昕洛。在她必经的路旁,有一株梅花树,他就倚在那株梅花树下,抬头望着并不深远的天空。苏玉瑾的鞋子摩擦着白色的地板,似乎是刻意的,发出并不沉重的声响,但是听着那声音,却总给人一种不甚好的感觉。
那个奴才自然是看到了叶昕洛的,到那里便停住,“小王爷万安。”
苏玉瑾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步子,恍若没有看到他。自然是看到了,只是,那句相见陌路一直沉在心底,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相见陌路,便是遇见了,也不要开口,便是开口了,也不必相认,然后,再无其他。
殊不知,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见到本王,为何不行礼?”
必定是对苏玉瑾说的,苏玉瑾的身子一僵,手指绞着狐裘的袖子,定了定心神,然后慢慢转身,莲步轻移,她的纤纤素指慢慢的将狐裘的帽子放下来,然后轻轻行礼,声音不咸不淡,不温不火,云淡风轻,“民女苏玉瑾见过小王爷,小王爷万福金安。”
苏玉瑾半蹲着身子,低头看着他面前的黑色鞋子,身子没有动摇,便是在等他的下文。岂知,他并没有因她行礼便放过她,反倒是冷声一笑,“你便是……那个冰冷无情,残忍狠毒的苏玉瑾么?”
她身子一僵,却觉察到身边的人,木槿在蠢蠢欲动。木槿自然不是叶昕洛的对手,且在这里便动武了,是要连累楚天阔的。她的心是痛的,冰冷无情,残忍狠毒,她自然是没想到有一日,也会有人这样来说她。记得娘亲常说,阿瑾是这世间最善良的女子,即便是自己受伤了,也不舍得他人受伤的。现下呢?自己受伤了,他人也受伤了。“承蒙小王爷抬爱,尚知道民女。小王爷的话,民女牢记在心。”
叶昕洛冷哼一声,然后无比冰冷的问道,“今日,王妃找你何事?”
“不过是话些家常罢了,小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王妃娘娘。现下民女该回了,如此,便告退了。”她迫切不想待在这里,话一出口,她便不等他命令,站直了身体,然后慢慢的退下来。只是苏玉瑾还未来得及转身,便又听到一声怒喝,“站住!”
苏玉瑾站住步子,然后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凌乱的脚步声,带着梅花簌簌落下的声音。苏玉瑾正要转身,却感觉自己被一拉,撞进一个炙热的胸膛里。这样的热度,苏玉瑾很是熟悉。便是隔着狐裘,她都能感觉得到那样的热度。她的腰被他紧紧的箍着,木槿正要上前来,便看到苏玉瑾制止的眼神。他紧紧的抱着她,“即便是我要大婚了,你都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她能说什么?新娘子很美丽,且是身份高贵,和他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吗?还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呢?她只能说一声,“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