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进来回禀,说是御医到了,把陈煜下面的话堵了回去,忙换了御医进来,替夏俊楠查看。
御医小心翼翼的进来。仔细的替夏俊楠诊脉,整个营帐内静寂无声。
良久,御医起身,转身给陈煜行礼。
“俊男如何?”陈煜眉尖微蹙,一脸担忧的开口。
御医斟酌了一下词句,才开口:“小公子只是力竭,幸亏阻止的早,微臣开一剂药,小公子服了,好生睡上一觉,歇上几天就好了。”
陈煜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刚才看见夏俊楠脸色惨白的窝在镇国将军胸前,他真的怕夏俊楠有什么事,到时候……
“那你快开方子。”陈煜连声吩咐。
“是。”御医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小内侍,小内侍恭敬的伸手接了,转身出营帐去抓药。
“夏卿。”陈煜一脸祥和的看着镇国将军,“你先带着俊男去修养,朕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镇国将军抱着夏俊楠转身出去,很快又返了回来,返回来时,手中已经没有了夏俊楠。
“皇上。”镇国将军“咚”一声跪在营帐的中央,用力的磕了一个头,“臣,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水玲珑扭头看了一眼镇国将军,心中不由得大为佩服!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说法,而这说法两个字,却是逼得陈煜不得不多考虑一下。
“好。”陈煜一句废话也没有。
“谢皇上。”镇国将军又磕了一个头,站起来,走到一边,便不再说话。
陈煜并没有直接问话,而是用目光缓缓的扫过营帐内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水玲珑身上:“子虚,能否说说事情经过?”
水玲珑抬起头,看着陈煜,目光中并没有丝毫的躲闪,从大校场开始,到和金吾卫发生冲突开始,事无巨细,一一说清楚,没有半句虚言。不需要,也不屑。
“俊男一直把我当作哥哥,我虽然也一直拿他当弟弟,只是……”水玲珑苦笑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自嘲,“我孤身一人在京城,对任何人……”水玲珑又苦笑了一下,转身走到镇国将军面前,恭敬的行礼,“是我戒心太重,终究不能对俊男放下心防,才会弃了他,独自逃生,但是请您放心,只此一次,若是再有下一次……”水玲珑银牙一咬,举手发誓,“凡我所喜,皆化为苦,凡我所乐,皆化为悲。”
镇国将军怎么也没有想到,水玲珑最后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原本眼中的厉色迅速散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把水玲珑扶了起来:“贤侄不必自责,若不是贤侄见机得快,俊男他……”镇国将军的声音顿了顿,这才继续道,“有所取舍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想俊男不会怪你的,他会很庆幸他有这么一个哥哥的。”
“多谢伯父不责之恩。”水玲珑再一次深深施礼,这才走到营帐的当中,“皇上,我和俊男不过小孩子心性,想要出来打几只兔子玩玩,可是金吾卫的将军却不容我们分辩,就要置我们与死地,若不是俊男舍身相救,明年的今日就是我与俊男的死期!”
水玲珑的最后一句话,看似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但是却斩钉截铁,让陈煜的心猛地抖了一下。
水玲珑却不肯就此罢休:“今日的事情,或许是冲着我来,或许是冲着俊男……”水玲珑的语调陡然沉了下来,“不管如何,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不知可不可以?还请皇上给我一个真话,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绝不强求。”
话虽然说不强求,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在镇国将军的虎视眈眈之下,陈煜却是连说声“不”都不可能!
“你有何话要说?”陈煜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把目光转向了跪在地上的金吾卫青年将军。
青年将军在水玲珑的一声声逼问中,早已经心如死灰,这个罪名若是被坐实,不但他,便是整个家族也要受到连累!
“皇,皇上,微臣冤枉!”鼓足了勇气,终于大声喊了出来。
“嗯?”陈煜微微一顿,扭头看向水玲珑。
“任凭皇上查问!”水玲珑弯腰行礼,“事,对质才能明了!臣愿对质!”
“你有何冤,说!”陈煜虽然语气凌厉,但是有心人却能听出气息有些微微的不稳。
“臣不认识夏公子,也和这位小公子无怨无仇,怎么可能会下死手?臣,臣只是尽忠职守……怕,怕围场中有刺客混入……”
“呵呵,呵呵……”水玲珑突然笑出声来。
“子虚,你笑什么?”陈煜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我只是觉得这是我从出生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自然要捧场笑几声才行!”水玲珑的嘴角满是嘲讽,“否则岂不是枉费了说笑话人的苦心。”
“你!”青年将军猛地抬起头,“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是实情。”
“实情?”水玲珑冷笑出声,“到底什么才是实情,只有你心底才清楚!”
“你要怎么才能相信?”青年将军的眼中闪过一抹狠绝。
“信与不信,并不在我,而在于人心!”水玲珑恍如没有看见青年将军眼中的狠绝,“两个拿着孩子,拿着弓箭,便隐藏身影都不曾,若你是刺客,你能怎么做?”
“……”
“若真的是刺客,能跑到你的眼皮底下来?你见过这么白痴的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