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她要试试吗?试试他是否是真心的吗?
她忽然笑了,这一个笑容灿烂若桃李,他一时睁不开眼,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已经被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她浅浅地笑着,然后伸出一只手摸着他脸上的掌印,细细的手指头抚过那红红的印迹,话里头却云淡风轻,“葛明峻,有没人告诉过你一件事情?”
她今日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裳,乍一看,与男人穿的长袍差不多。只不过,湖蓝色的衣裳上更收腰,令她有一种艳丽至极的英气。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分明有嘲讽,他却似乎魔怔了,只问,“你说!”
“想要勾搭一个女人的时候,甭管她是村头的寡妇,还是花楼里的姐们,你都要假装,尊重她。你连尊重都不给,说喜欢我,做你老娘的春秋大梦!”
“可我分明很是尊重你……”
“哼。”王翠蓉转了个身子,居高临下地瞧着他,“这也算是尊重?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要强吻我,在我落难的时候提出要了我,您确定您不是落井下石?还是这是你葛大公子心里头的尊重?”
“我……”他平日里能说会道,在她的步步紧逼之下,居然节节败退,张目结舌——在他心里头,他的确以为他对她已经够尊重了的。他敬她与平常的女子不一样,听她的意见,她有麻烦,第一时间就帮忙……原来在她心里,这些都只是施舍,或是……落井下石?
王翠蓉露出一个缥缈的笑容。她侧头瞧着这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英俊,有才华。有家世。不论是学业上还是生意上,都是得天独厚的一个骄子。他与吴景不一样。他们是不同出身的年轻人。可是却也有一些东西一样——他们男人,都以为这样做便对女人足够好了……却永远不知道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小时候有一个哥哥,那真是去见过最好最完美的一个人。他是真正晓得敬重女人的人。至少他晓得尊重我。”她有些恻然地说话,“后来我遇见过许多人。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这样。”
那时候,她不过是伯府的旁支女,却也得到了这一份尊重。
于是,那样完美的人,现在也应该成婚了吧。他的妻子,该是多么幸福呀。
吴景听她说话,心里酸溜溜的,他心中吃味,口气自然不好,“你那哥哥真的有比我好吗?”
王翠蓉莞尔,“他自然是比你好得多。他的出身,涵养无一不胜过你。”
王府里头的世子,出身岂能不远超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同知的公子哥儿?
葛明峻心里是有些不信的。他眼中的王翠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妇罢了,再强一些,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若说她幼年的哥哥能强于他的话,他是不信的。退一万步说,谁不晓得她王翠蓉是童养媳出身。
他当她是在说大话,却也不戳破。
他也顺着她的话说,“就算他什么都比我好,那也是我在你的身边!现在你的身边,我是你最好的选择。”那话里的自信满满,傻子都听得出来。
小包厢里头两人说话,外头的人自然是听不到的。
银枝站在外头,歪着头等待。她倒是离汤淳很有几分远——金枝就是那前车之鉴,汤先生再好,她也不敢靠近。
汤淳呆呆地瞧着回廊外头的风景。酒楼装潢得很好,便是回廊的风景也是极好的。他却无心思看。
刚才,王翠蓉是要带他进去一起议事的,却被葛明峻一句话给堵住,“有什么事儿咱们俩讨论便罢了,我出门又没有带我的账房!”翠蓉她没有瞧见,他偷偷地对自己警告性地瞪了一眼。
他汤淳何其有幸,不论是吴景,还是葛明峻,都当他是最可厌的人——可惜他,可惜他……他留给自己的,不过是苦笑罢了。
包厢里头,王翠蓉毫不示弱,摇摇头,“就算你最好,我为什么要找你?我有钱,我生得也不算貌丑,我何必要找一个男人给自己添堵!男人找女人是为了寻乐子的话,那我为什么不能寻个能令我开心的男人?”
她笑吟吟的,分明是在说:你葛明峻再好,再强,如果是强要我的身子,那我也无所谓。但我的心,你这个样子,是万万没有法子得到的。
激的葛明峻当下便说,“我就不信了,驯服不了你这匹小烈马!”
王翠蓉也便抬抬眼,笑道,“既然葛老板是那么好的一个马夫,不如现在先来谈谈如何对付庄家如何?”
马夫?她就不能找个好听点的称呼。心中虽然嘀咕一句,他也安分地坐了下来,喝口茶,开腔道,“要令整个庄家垮掉都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