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恪一出了西华门就死皮赖脸地爬上长恭的马车,死活不肯下来,没办法,这个样子只能先把他带回兰陵王府了,又因为素画在的原因,长恭和子萱也不好戳穿他。
倒是小安,趴在他身上,一边捏着他的脸一边“混包子,混包子”叫的乐呵。高恪心里那个难过啊,心道这个小东西,等我“醒过来”,看我不都还回来!”
剩下的三个人坐在马车上也不说话,这就让小安更是闷得慌,索性一屁股坐在那里,进入她跟“混包子”的“单向对话”状态......
月色有些寂寥,夜风里已经有了一丝春天的气息,泥土里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气。
素画一直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听说过兰陵王爷,只知道是个骁勇善战的美男子,其他的一无所知,心里便觉得有些胆怯,至于王妃,看上去倒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但也不是很容易亲近的人。如今又无端出来这么一号人物——她嫌弃地看看脚底下趴在那里的男子,说实在的,如果单从长相上讲,英气不比兰陵王,妖娆却是胜他三分,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听着小郡主好像嘟噜着叫他“混包子”。
这种诡异的气氛终于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间打破,高恪那个没皮没脸的,这回又逮住了素画,素画胆子小,不敢得罪他,便死扛着拉他下马车,最后幸亏长恭搭了把手。结果把他从马车上一拉下来便扔到地上,大有让他今晚睡在兰陵王府门外的意思。
“美人,不要走啊......”他故作了一副睡眼惺忪的状态,拖着素画的裙摆。
子萱冷眼瞧着他,吩咐漪莲叫几个人把他扔在兰陵王府的后院里,还加了一句:“再怎么说,扔到后面的院子里不会被野狗啃了去。”
高恪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以他对子萱的“了解”,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兰陵王妃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嘛!万没想到,他趴在后院里一直快要等到了子时也没有人去管他......
漪莲按照长恭的吩咐,收拾出一间房子给素画住,素画却要跟漪莲住在一起就行,寄人篱下的日子过惯了,只要清净就好,兰陵王爷,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只是看着就好了,可是......她皱眉,似是有一件愁苦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解决是好。
“你是皇上赏给王爷的人,到了府上我们不能委屈了你。”子萱面无表情地说道,“再说这里以前是襄城王爷的府院,漪莲一直住在这里,也不见得喜欢有人打扰她。”
素画点点头:“襄城王爷,我知道的。”心里暗暗感慨,难怪觉得这府院比皇宫还要精致几分,襄城王爷,那个被说成是不食人间烟火又早早病逝的王爷?
即便是一间不住人的房子,屋檐房角之处也都是讲究地很,素画在心里暗暗感慨,这襄城王爷,到底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有的这番心思。
长恭因为今天一系列的事情,心里本来就不痛快,脱下衣袍来本想早一些休息的,发现子萱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纠结的事情。
他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子萱,你怎么了?”见她不说话,又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因为素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别放在心上,皇上不是自己都说了吗,当家伎还是妾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又素来心小,这里呀,装不下别人了。”说着,牵起子萱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子萱抬眼看她,眼睛里是一副认真的神情:“长恭,她也是个女人,皇上把她赏给了你,可是,你答应带她回来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她这一生都要在跟兰陵王府脱不了关系了。”
桃花眼悠地神色暗淡:“子萱,你同我,想说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一般:“长恭,你......还是把她收做妾室吧......”说完,心里就一阵难受,其实说什么都是借口罢了,长恭啊,你只想到宴会上不能博了皇上的面子,就不曾想过把皇上送的女人当家伎一样是件打皇上耳光的事情?她不想长恭有一丝一毫的把柄握在九叔手里,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她独自心里难受。
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子萱,你难道不知道,我给你的东西,都是不能分与其他人的?”眼底全然是一片失落,仿佛是一件捧在手里至若珍宝的东西却一下子被最心爱的人打翻了。
听了这话,子萱自然也是心疼,她明明清楚自己的话对长恭的伤害可能要比他身上那些伤口还要来得厉害,可是,长恭,若这伤害能让你没有生死之忧,我宁愿来做这件事情:“有什么能不能分的,我们也不过是凡人,邺城里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长恭,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这也不......”她说这些话,眼睛并不瞧着长恭。
“够了。”他打断她,语气神色都有一些疲惫,子萱,是不是在你心里给我的东西,一样也是可以分给旁人的?“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今晚先去书房了。”
他拿起刚刚脱下来的衣服,脚步踉跄地出了门,屋外,风轻月明,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