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安!”宇文彻咬牙,提起这个名字他就生气,想不到他竟混在齐国这么多年,甚至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了楚若安,当年若不是宇文昊爱惜人才,早该剐了他才是,“当初相国寺一事朕还没有跟他算账,看来他比朕还要耐不住性子。”
“十四!”
“属下在!”
“带朕的死卫去,不惜任何代价阻止周洛安见到她,如果可以……务必活着带他们回来见朕。”
“属下遵旨!”
十四退下之后,房间变得格外安静,芍药正在窗前修剪那盆蝴蝶兰,背影有着难得的娴静和安然。
宇文彻继续批阅着手边的折子,淡淡问道:“两位皇子最近可好?”
“好得很,师傅教得功课他们都乱熟于心,臣妾去检查过,默书也很认真,将来必成气候。”芍药转身而来,脸上笑容依旧。
宇文彻啜了口菊花茶,不咸不淡道:“刚才,朕真得很想下杀令。”
“臣妾看得出来。”芍药莞尔,一身淡紫色裙纱将她看起来十分彰显岁月的魅力,从容镇定,悠闲美妙,“但这些年,皇上尝够了不舍的味道,所以臣妾相信皇上不会下杀令。”
“你倒是会看人,若在以前,朕第一个要杀的人一定是你。”
若换做旁人,听了他这么说一定吓得魂飞魄散,但芍药却全然不当回事儿:“皇上自己都说了,是‘若在以前’。”
宇文彻怔愣半刻,唇角慢慢浮起一抹浅浅的轻笑,像极了春色残留在花蕊上的印记,美得极浅极难捕捉。
时间一晃便到了黄昏,芍药已经绣好了一条巾帕,上面绽放得不再是曾经绚丽无暇的芙蓉了,而是一株白玉兰,如她人一般清秀雅致。
宇文彻伸了个懒腰,将手边芍药方才才换了的热茶一口饮尽:“天色不早了,陪朕出去走走吧。”
“皇上还是先用膳吧,您午膳都没用呢。”
“不了,朕瞧着今夜月色必定极好,许久没好好赏月了。”
“那臣妾吩咐他们带着蔬果去亭子里。”
“恩。”
芍药紧紧跟在宇文彻身后,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脚步竟是难得的契合,有些人有些事,无关情感,只是时间本就是一味可怕的慢性毒药,会一点一点让你习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所有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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犒城小镇。
周洛安几番打听之后才知道楚若安当年住过的院子已经又卖给了旁人,他吩咐身边的侍从连夜花重金将院子买下,然后傻傻一人坐在梨花树下发呆。
落英花已不及当年的颜色鲜艳,梨树也没有像她那般细致的女子进行修剪,长得有些蓬乱,但是梨香倒是比过去更浓了。
“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可以进去歇息了。”木头轻声禀报,生怕吵到了他的情绪。
“不了,你去镇上的酒楼里给我打些烈酒来。”
木头蹙眉,当即劝慰道:“公子万万不可,烈酒太伤身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可是……”
“快去!再啰嗦朕砍了你的脑袋!”
木头几乎没见过他脾气,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连连俯首后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