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沁松口气,握了握泽兰的手,进屋更衣挽发,一身衣裳发髻尤为简单,素色罗兰,配上明珠发簪,发丝大半垂曳,清清爽爽,毫无孕妇人的笨重浮肿。
这一身出来时,晃了晃那内监的眼,不动声色地在前引路。
桔梗叫来了如秀,陪同一同前往重华宫去,如今夜已晚,外头太静,生恐小主受惊,而泽兰照旧留守玉华殿,并前去正殿那里回禀灵妃娘娘——毕竟如今位居长乐宫之首,玉沁出事,灵妃也讨不得半分好儿去,势必会为了自己,替淳婕妤争上一争。
在这方面,泽兰远比淳婕妤想的更深,更远。
踏夜而来的清廷,目睹小轿离去,想了想,折身返回,前往乾清宫——这事儿,还是禀告陛下一声的好。
然,他到达乾清宫时,却也被立时告知,陛下也已经被重华宫请去,不过前后脚的功夫。
清廷无奈,不好在人前露面,既然皇上也去,便是宫闱之事了,这并不是他一个隐卫能插手,能过问的,当下便也安了心,只默默替那韩家幺女祈福了。
重华宫,灯火通明,皇后岿然而坐,端静严肃,佛香幽幽,不觉憋闷。
玉沁来时轻身一礼,却被边儿上碧桃一喝,令其跪下。
玉沁不过幽幽一笑,如秀立时上前,朗声道:“淳婕妤有孕在身,此时已晚,天凉地冷的,碧桃姑娘莫不是伺机对皇嗣不利?”
碧桃一憋,喝道:“皇嗣?到底是不是龙种,还另要分说。”
话一出,四下皆惊。
韩玉沁怒目而视,而皇后在见着陛下身影时,已厉声斥责碧桃多嘴,并起身请安。
“皇上您来了,此时夜深,还劳您过来,实在是事情不堪,臣妾怕拖下去……有碍皇室尊严。”
楚清帝微凝,扫向韩玉沁,蹙眉道:“与淳婕妤有关?”
刚碧桃那一声儿,实在喊得令他诧异。
说着,目光已经掠过韩玉沁,暗暗一笑,领了陛下落座上位。
岂料,乌雅已经点头:“是,与淳婕妤有关。”
玉沁张口欲驳,皇后已经冷淡撇过头去,与碧桃道:“把人带上来吧。”
碧桃应声而去,撇向玉沁的目光轻蔑而不屑。
玉沁微愣,心中莫名有些慌乱。
殿上并未因她的烦躁而终止谈话,距今日算起,皇后已经许久未见陛下,热络着捧上热茶,亲自服侍,这一幕,落在玉沁眼里,直觉眼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