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卿,不许你对李师兄无礼!”刚刚带苏谨心过来的那名书生出声为李暮舟辩驳,云公子虽是郑夫子的得意门生,但他一直独来独往,而且也极少出现在书院的讲堂,故而,李暮舟就成了默认的现在郑夫子的首徒,苏谨心嘲讽李暮舟,那些平日钦佩李暮舟才华的学子自然不乐意了,李师兄为人古道热肠,还学识极高,怎么会是这个小师弟口中的满口谎言之人。
严夫子一心想抓郑夫子的把柄,如今见李暮舟言辞闪烁,心下大喜,姓苏的小子虽不买他的账,但也暗中帮了他一把,若这个老顽固的弟子心术不正,看这老顽固还有何面目再当临安书院的山长。
“李暮舟,你到底是哪里人氏,这个也不方便说吗?”严夫子毕竟是临安书院的夫子,他的话,就算借李暮舟十个胆,也不敢不回答。
若说出祖籍何处,那他落魄子弟的身份不也就暴露了,李暮舟面上一慌,支吾道,“学生……学生乃……”
“睦州新安郡城南李府。”李暮舟不敢说,但苏谨心却替他详细地道出府邸,甚至在哪条街哪个巷口,都说得清清楚楚。
李暮舟既然这么爱面子,喜欢装世家贵公子,那她就一步步地拆穿他这个冒牌贵公子的真面目,看他还有脸再在临安书院待下去。
“你……你……怎么知道!”李暮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双眼睁大,目露惊恐,这个叫苏玄卿的,怎么对他的住处了如指掌,从睦州到临安府求学,他自问将自己的身份隐藏地滴水不漏,再加之能考入临安书院的学子,睦州本就没几个,新安郡就更少了,几年才出一个,也就凭着这点,他才敢在临安书院到处说自己出身世家望族,府中钱财无数,富可敌国,反正临安府离睦州新安郡远得很,他们这些个世家公子,在府里养尊处优的,哪会自寻麻烦地去调查他的身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睦州新安郡李家,那是什么世家,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
“是啊,我也没听过。”
“我只知道宣州李家与润州李家,这江南何时冒出来个新安郡李家。”
……
在场的几十个学子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此时,他们看向李暮舟的目光就变了,再不似之前的崇敬,而是多了几分不屑,感情这李师兄是一直在骗他们,什么世家望族的公子,根本就是个寒门子弟,或许,连寒门子弟都不如。
“郑师兄,你门下的弟子,倒是给你长脸了啊。”严夫子幸灾乐祸地笑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啊。”
郑夫子一身光明磊落,平生引以为傲的弟子除了云远之,就是眼前这个李暮舟了,想不到,这李暮舟竟爱慕虚荣,说话真真假假,一点都没有读书之人的坦荡与耿直,郑夫子越想越生气,摇着雕翎扇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李暮舟,你这是作何解释!”当不当临安书院的山长,郑夫子也并非这么在意,而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弟子,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真是瞎了眼,竟还想着举荐这个弟子给巡抚大人。若让这等人当了官,岂不后患无穷,祸害百姓。
李暮舟心里对苏谨心恨得只咬牙,这个苏玄卿,他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居然将他这些年辛辛苦苦维持的贵公子形象破坏殆尽,还害得他现在被人耻笑,这个仇,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