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我是不是错了?”时雨坐在莲湄屋里的罗汉床上,双手抱膝,语带哽咽的问:“若我多注意一些他的动向,是不是便不会有今日重重?”
“小姐,莲湄小姐去打探消息,一会儿便回来了,奴婢相信小姐,这么久,小姐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暖色从没见过这样挫败的时雨,即使是被人冠上造反的名声,即使在刑场上,也是一副淡然。果然,小姐心里装着八皇子。
“嗯,”时雨点点头,仍旧抱着膝,她想哭,这么久以来李隆昌所作所为在她脑海中不住的回放,一遍又一遍再一遍,根本就没有其他画面。他的傻气,他对自己的信任,他的失落,他的期待,他为自己做的一切的一切……
她从不知道,自己在仇恨之下,竟对李隆昌有了这样的感情。总以为她重生便是为了复仇,李隆盛的落败就是一切的终结,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把精力都投放在巾帼社之中,求一个精神寄托。
更是因为如此,她下意识的躲避李隆琰和李隆昌,哪儿想到,那个一直傻笑的孩子,早已把他的傻笑种在自己心底。
“时雨,没有消息。”
莲湄进屋看着时雨,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告诉她这个噩耗。
“嗯,”时雨大概已经猜到了,没有消息,什么都打探不到。她太清楚李隆盛了,他一次次的失败,再出手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岂会给任何人留下任何把柄。
“时雨,要么去求求五皇子?”莲湄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却发现时雨凉冰冰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也查不出来,”时雨鼻子发酸,李隆昌要死了么?若她进宫求皇上,求皇后,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莲湄扶着她的肩膀,想让她坐端正,却发现时雨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她叹了口气,心疼的说:“时雨,你乱了,乱的不像你了。时雨,乱则生变,你要静下来。”
“我静不下来,他说他走,可他分明说的是回端漠,他没有说这个走是死啊!”时雨扭过头,煞白的脸上满是不安。她怎么静?若这会儿在天牢里的是李隆琰或是自己,她一定可以静,但是是李隆昌,她做不到啊!
哗啦啦……
一盆冷水从时雨的头顶泼下,顺势也打湿了莲湄。
暖色站在罗汉床边,拿着手里的铜盆,大口的喘着气,说:“小姐,你必须静下来,八皇子只有你可以救!我们去找孙将军,去找文将军,去找八皇子,去找含山公主,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帮你,在这里哭没有用!”
时雨怔住,看着被打湿却不发火的莲湄,看着一脸凌然的暖色,所有的神智似乎都跑了回来。她甩了甩头,把脸上的水滴和心里的思绪都甩开。伸直了腿,慢慢的站到了地上。腿发麻,抖个不停,但她却已经静下来了。
“暖色,很冷的,”时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再次用力的甩头,泪水和井水一起被甩开,再看着暖色时,已经是那个镇定的时雨,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了。
“小姐,奴婢……”暖色吓得赶紧就想往地上跪,时雨却拉住她,说:“谢谢,暖色,谢谢。”
“小姐……”暖色眼眶发红,看着时雨身后的莲湄,拿出帕子递给她,“莲湄姐,对不住。”
“嗯,没事,”莲湄擦了擦脸,对着时雨说:“下一步你要怎么办?去找五皇子么?”
“不去,这个巾帼社建立到今日,还不曾为我做过什么事,莲湄,我想好好的利用一次,你可介意?”
“不介意,这原本就是你我一道建立起来的,能帮到你,自然是最好的,”莲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样的时雨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女人。
“前几日我们撵出去了一个栖霞,这会儿,怕是还得再撵出去几个人,莲湄,撵谁,由我说了算,可好?”时雨脸上又是面具一样的笑容,原本她也有心要整顿巾帼社,这会儿正好,一箭双雕。
“巾帼社若是没了……”莲湄虽然信任时雨,却又舍不得这里,毁了的东西想再建起来,不是一件易事。
“不会没了的,你可还记得之前跟踪你的人?”时雨抿着嘴笑,缓缓的说:“莲湄,抓住他们,他们是最好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