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护你!以后我站你这边,我不是不受宠,只是没有五哥受宠,我保护你就好了,你不要去做妾,不好的!”
“嗯,”她又闭上眼休息,小孩子的承诺不能当真。只是这个八皇子她还记得,有些傻气的一个人,十五岁上突然失踪,只留下一座衣冠冢。皇家这场大仗,他是战败的那一个。不过这会儿,能拿来依靠的,还就真的只有这个曾经战败的孩子了。
或许,她有能力帮助他,让他赢一场。
大概身体真的太虚弱了,竟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是一个开着牡丹的花园,花丛很高,藏着瘦小的文时雨。她渴望的盯着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女。一直看到天落了雨,所有人都离开,却也舍不得走。
梦里是一个有紫藤的院落,大一些的文时雨立在花架前,她捧着手里的点心期盼的盯着院内舞剑的女人,一直到双腿发麻,那女人也不肯看她一眼。可她的脸上却很是骄傲,母亲的剑舞的那么好。
梦里,变成了点着赤红灯笼的回廊,文时雨跌在回廊外的雪地里,一个女孩儿指着她叫嚣,哑巴没用,路都走不好。她慢慢的垂下眼,连瞪回去都不敢。
就好像是在看一部无声电影,女孩一点点长大,用绑着石头的毛笔练字,在手指上绑着玳瑁弹琴,把腿绑在床头练腿功,勤奋的让人看不下去。
“时雨,往后你跟我便是一个家,我们生一双儿女,伴着她们长大。”
梦里的男人有着温柔的笑容,只是她总是羞涩,不敢仔细端详,也从来没有发现他的笑容不达眼底,也没有注意过他的一字一句都是让她上钩的诱饵。
“时雨,我不会背弃你,有我的一日,便有你繁华一日。”
那是斗败李隆昌的那一天,举国哀悼,他却举杯对着自己,眼角嘴角笑意弥漫,那是怎样的一种得意,让她下定决心帮他夺得天下,让他的笑永远在脸上。
“时雨醒醒,时雨将军府到了,你快点醒醒,”李隆昌本来想她多睡一会儿,却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急忙把她摇醒,“我已经让人去说了,是我把你救下来的,我还找了我熟悉的太医在将军府里候着,一会儿别穿帮了啊。”
她没有忽视掉称呼的变化,从文时雨、丑八怪,到了这会儿的时雨。她坐起来,揉揉发疼的肩膀,盯着他看。大概这种临阵倒戈的事儿他还是头一次做吧,紧张的鼻尖上满布汗珠,“他们让你怎么说,你回去就怎么说,知道么?”
“什么?”他心虚的转了转眼珠,“什么他们?”
“心知肚明就好,”她不想挑明了说,自己也就才十三而已,太过显露才智反倒容易惹事,“李隆昌,记住你说要保护我的话,你想保护我,就按他们原定的走,你懂么?”
“嗯,”他当然懂,本来还想要怎么善后,这样倒好,帮了自己大忙了。
马车里又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外面叫门的声音。
“八皇子,恕未远迎,”文将军的正室周锦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经带着非墨和映姚立在了门前,马车不快不慢,也站了快有一刻钟了。
“我送时雨回来,”李隆昌点头示意,扫过她身后立着的非墨和映姚,又回头看看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时雨,“她掉河里了,先进去让太医看看,俗礼就免了。”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面前的三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别人或许不知情,非墨却很清楚,是她唆使李隆昌去害文时雨,当时说好的也是被劫持,他英雄救美,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了落水?这简单的一个变化,可就少了很多可以做的文章了。不过也无妨,大清早就始终的文时雨,昨晚究竟是否回家,也很难说。
周锦毕竟是正室,这会儿不到晌午,将军还在宫里没有出来,家里她最大。即使年幼,对方仍旧是皇子,所有的礼仪一个都不能落下。她冲身后的非墨点点头,要她跟着自己一起行礼。
嘴里说着俗礼免了,李隆昌却没有阻拦她们,只是静静的站在时雨的身前,躲闪着非墨的目光。
周锦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皇子毕竟是皇子。她笑着欠身,冲李隆昌说,“八皇子请随我去前厅,时雨我会照料的。暖色,过去扶你家小姐回房去,一会儿让太医过去看看。”
“我跟着时雨过去,看看她怎么了,”李隆昌小跑着绕过周锦,往时雨那边走,“永乐,过来帮忙!”这本来就是当初计划里的一部分,为了让他劝说文时雨明天在宫宴上失手,给听话的文映姚一个好机会。不过现在他过去,却是想保护她,就为了她在马车里说的那些话,明明知道是在示弱,却心甘情愿的相信每一句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