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命在此督运武器,哪里见过沐之秋?再说,那沐之秋前日不是才在勤政殿被靖王爷退了婚,此时靖王爷怎地还口口声声说她是靖王妃?
这般想着,李德喜便问了出来:“王爷说的可是丞相府大小姐沐之秋?”
“废话!”
萧逸真想一掌劈死这只老狗,若不是想从他嘴里问出秋儿的下落,他岂会跟他浪费口舌?方才直接让倭人奸细将他砍死了倒还解恨。
“老奴不曾看见沐大小姐!”
“便是那个被你推下运河的抬夫!”
“啊?”李德喜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是他?”靖王爷不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是那名抬夫?
不过李德喜倒记得那名抬夫,那小子当真不识好歹,给主子抬箱子,居然昂首挺胸鼻孔朝天,别人都是四个人抬一只箱子,他倒好,五个人抬一个还用那种姿势,一看就知道是在偷懒。这世上倒是有谁给主子卖命时敢如此出工不出力的?若不是他长得实在太瘦小,李德喜岂会只用兰花指戳他两下,不定直接就劈他两个大嘴巴了。
“那小子怎么可能是沐大小姐?那小子是个营养不良的抬夫,脑子有问题还不会说话,跟着他哥哥一个组抬箱子浑水摸鱼,老奴实在看不惯才指责了他……”
“本王问的是她现在何处?”
“他?”眼珠转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抬夫好像掉水里去了,李德喜被口水呛了一下,吞吞吐吐道:“他?他好像掉河里去了!”
萧逸大手一挥,李德喜就从他手中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背上的刀伤立刻被撕开,鲜血迸流。
随后,胸口一沉,靖王爷的脚已踏在了他的胸口上,“本王问你,你说的他哥哥是何人?”
何人?忍住剧痛,李德喜拼命地想,良久才嚷道:“那是个瞎子,老奴以前不曾见过,先前老奴还奇怪,哥哥是瞎子,弟弟是哑巴,怎地变成这等残疾还来凑热闹。不过他兄弟俩倒是心有灵犀,不但走路的步伐一致,连行动都完全一模一样。所以之前老奴还专门问了他们几句。”
萧逸咬牙道:“他如何说?”
李德喜的脊背上无端便冒出一层冷汗,此时的靖王爷让他想起了地狱阎王。当下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他说,他弟弟就是他的眼睛,只要他弟弟看得见,他便看得见。他又是他弟弟的心,只要他做什么,他弟弟就感觉得到。老奴当时以为他在故意讥讽我,便奚落他道搬运完货物不让他兄弟二人上船。不曾想他倒也不恼,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他兄弟俩知道自己不讨喜,主子也不怎么重用他们,此番是最后一次替主子效力,所以早已备下了小船,搬完货物,只要赏他几两银子,他兄弟二人便会自行离开。”
萧逸眸光一凜,如此,当真好计策。若是不出意外,玩偶师势必会带着秋儿随大船安全离开京城,若是被人发现,他二人便乘坐小船自行离去。
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便是他有三头六臂,也会分身乏术,那玩偶师一早便算计好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地暴露身份向自己挑衅吧?
想不到,那幕后之人手下还有如此高人,当真不容小觑。
“你口中的主子是何人?”
李德喜登时汗如雨下面如死灰,死死咬住牙关,再不肯多言一句。他怎地如此糊涂,怎地能说出主子二字?以靖王爷的睿智精明,岂会不问他主子乃何人?鸟择良木而栖,他弃暗投明弃了盛德皇帝选择主子,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自古到今成王败寇,他已经没了退路。此番只因急于洗脱倭人奸细的罪名,才会被靖王爷钻了空子。说了这么多,也算是报答了靖王爷的救命之恩,他如何还能出卖主子?
以靖王爷的性子,便是他此刻卖主求荣,靖王爷也不会留他,倒不如闭紧嘴巴,好歹还能留个忠奴的名声。
李德喜倒是不愿承认,其实他面对靖王爷根本就不敢隐瞒,靖王爷那双眼睛太可怕了,拥有那样一双鹰隼般犀利眼睛的人,就跟死神一样,是操纵着生杀大权的,他不知不觉就顺着靖王爷的话说了下去。眼下,他倒是把形势分析得透彻,索性闭上眼睛和嘴巴,不闻不问,这般便是靖王爷的目光能杀人,他也可以暂时躲过这一劫。
冷哼一声,将李德喜扔给身边的羽林军,萧逸道:“将此人捆了!不出一刻,八皇子和九皇子便会带人前来接应,你等不要与倭人死扛,只拖住他们便可!”说完,转身一跃,便消失在黑暗中。。。。。
沐之秋的耳朵竖得直直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久的缘故,她的听觉前所未有的敏锐,竟能分辨得出哪些是羽林军的冲杀声,哪些是倭人的顽抗声,哪些又是被杀者的哀嚎声。甚至,她听见了李德喜的声音,依稀夹杂着萧逸狂怒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这一仗算是打了个平手,便是她再次被捉了回来,至少,萧逸他们发现了箱子里的秘密,至少,那些妄图运走武器装备的大船走不了了。
不知道是哪个羽林军见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太大,怕大船乘机开走,竟手持火把弃了奔逃的倭人奸细,迅速跃上大船,四下放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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