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绣忆点点头,又很是疲惫的道:“大嫂我想歇会儿,前头你帮我照应一下吧。”
苏李氏点点头:“那你好好睡,看把你累的,真让人心疼,睡吧,我出去了,外头你不用担心,有的是人呢。”
“恩!”
有气无力应了一句,许绣忆沉沉闭上了眼睛。
苏李氏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心疼的摇了摇头,转身出去。
直忙到夜深,苏李氏同苏锦业才带着苏晴英回去,如今他们也算是苏家的中流砥柱了,苏家老太太对她们一家的态度尚算客气,甚至还有意思想让他们搬回来住。
回去的路上,苏晴英就颇为欢喜道:“祖母问我想不想家,想不想以前的房子了,好像是要让我们搬回来,爹爹我们还回去吗?”
苏锦业慈爱的抚了抚苏晴英头:“暂不回去,爹爹想要自立门户,以后让我们晴儿以嫡长女的身份出嫁。”
也是如果在苏家,苏晴英充其量不过是个庶长女,以后要嫁的好人家就全要靠造化了。
苏李氏也道:“我也不想回去,如今过的好好的,回去了倒是受罪,四弟那一房的嘴脸,想想就觉得受够了。”
苏锦郁无疑是霸道又傲慢的,是苏家最没用的一个儿子却仗着嫡出身份对他们百般欺凌,想到苏锦郁,苏李氏下意识的扶住了额头,那早已经愈合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苏锦业关切的问道。
苏李氏摇摇头:“没事,可能是累着了。”
苏锦郁打了她的事情,她一直瞒着苏锦业,只怕苏锦业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苏锦业将她轻轻纳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家还有一程呢,睡会儿吧。”
苏晴英也嬉闹着窜过来,霸住了苏锦业另一只胳膊:“我也要睡会儿。”
“好,好,睡吧。”
马车晃晃悠悠,苏晴英果然睡着了,睡的香甜,苏李氏想着许绣忆,却全无睡意,轻声叹息一口:“三弟妹似乎不大好。”
“怎么说?”苏锦业忙道,对许绣忆的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苏李氏起身,看着苏锦业:“今日原本还好好的,我偶尔提到了安爷要成亲了,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匆匆往外去不知去哪里,不过后来又折回来了,有丫头看到她眼睛通红的,好像在哭,我后来到门口去接李大人,就听见门口王伯说保安堂的安爷来过,同三奶奶照了面没进来走了,还带着他的未婚妻。”
苏锦业表情一凝:“有这样的事情?”
“如今也没有旁人,我就同你说说,你说绣忆怎么了?何以听见安爷要成亲了反应那般大,她为什么哭,是不是在门口遇见了安爷?”
“不知道。”苏锦业道,眼底深处却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夜色太深,苏李氏也没有感觉到,车马摇摇晃晃的回了家,苏锦业抱着孩子下车,苏李氏提着灯笼跟着,把苏晴英放回了房间,苏李氏给孩子换衣擦洗,苏锦业先回了房。
进了房,丫鬟进来掌了灯光,伺候了苏锦业退下外衣后出去,苏锦业拧了一块帕子,解开中衣和里衣,露出结实的胸膛,拿着湿帕子走到铜镜前,镜子里他胸口下方三寸处赫然是一条蜈蚣疤,那是被珍珠刺伤的,许绣忆用他行医多年未曾见过的办法帮他治愈的。
同样的疤痕,他还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那就是安承少。
苏李氏推门而入,见他对镜自照,开着窗光着膀子,忙嗔道:“就不怕生了病,夜深了,随便擦擦就睡觉吧。”
“恩!”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神,看到梳妆台上有一个匣子,他问道:“昨儿回来就看到了这盒子了,你买东西了?”
“呵,绣忆给的,说是给咱们晴丫头做嫁妆,她对我们家可真好,里头都是首饰,大约是她攒下来的,皆是十分名贵的,不过奇怪还有一个镯子,我家里是做玉石的我也懂得一些,那镯子便是放在地摊上也未必有人瞧得上眼,我在想是不是银玉的东西放错地方了,可是我也不好意思去问她,免得她以为是我嫌弃那镯子不值钱。”
“别去问,银玉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到绣忆的盒子了,大约是有什么特别意义的镯子吧,都收起来,平素里要教育晴丫头,以后对谁不好都可以,唯独不能对她三叔母不孝顺。”
“还用你说,晴丫头自己对绣忆那个亲,平素里都听不得旁人说绣忆的不是,听见了张牙舞爪的,呵呵,那孩子随你,念恩。”
“不要和我一样记仇就行了。”苏锦业冷不丁一句,苏李氏满目愁容。
“锦业,忘不了吗?”
苏锦业不答,只是道:“去把这盒子收起来,睡觉吧。”
苏李氏点点头,面色却是十分的沉重。
抱着盒子看着苏锦业的侧脸,她脸上愁云密布,呢喃一句:“老天爷,就让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吧。”
*
安府,许绣忆终于还是来了,踏着晨雾,拖着昨日疲惫的身子。
叩响门环,开门的是吕青,见到她眼神和他的主子一样莫名无奈和凝重,再也不似往昔那般活泼热情。
“吕青,你家公子在不在?”
“公子昨夜没有回来。”
吕青道。
“他去哪里了?”
吕青眼底闪烁,许绣忆待要再问,身后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承少昨夜和我在一起。”
循着声音望过去,但见晨雾之中,站着一双身影,却正是安承少和秦烟。
许绣忆一怔,心口剧痛,脸色瞬间惨白。
昨夜,他们在一起?
目光看向安承少,她似在求证,不,她就是在求证。
安承少却只是痛苦万状的看着她,那沉默即已经给了她答案。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烟到底对安承少做了什么?
许绣忆迫使自己冷静,淡淡对秦烟道:“我想和承少单独说会儿话。”
秦烟倒是大方:“好啊,正好承少也有话对你说,承少是吗?”
安承少死死的看着她,秦烟附在了他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还伴随着咯咯的娇笑,那股子亲昵,只激的许绣忆气血再度上涌,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安承少脸色大为难看,却是一言不发听完了秦烟的话,而后一双黑眸,透着无边的绝望看着许绣忆。
秦烟自动的闪了身进门,将吕青喊走,那清晨的小巷之中,只剩下安承少和许绣忆咫尺而立,彼此之间安静的,能够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问。
安承少的眸子,再不敢同她对视,还是低头闷声道:“我和你不过是玩玩而已,我只是图一时新鲜,现在我玩腻了。”
是她听错了,还是他喝醉了?
可是他的神态分明那样的清醒,他的语气也没有任何一丝醉意,那就是她耳朵出了问题。
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第一遍已是剜心之痛,如何还说的出口第二遍。
巨大的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良久,许绣忆才缓缓勾起嘴角:“我明白了。”
缓缓往外走,同他擦身而过的距离,却成为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他的手动了动,多想拉住她将她纳入怀中告诉她一切,可是秦烟的警告犹如魔音一样在耳畔盘旋:“如果你将一切都告诉了许绣忆,那么我只能让你失望了。”
心里叫嚣着不要走,不要离开,绣忆我爱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去,背影渐渐消失在清晨的雾霾之中,那一刻,是安承少活着这么多年里,最为灰暗和绝望的一刻,那种无力感折磨的他几近死亡,喉头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他高大的身子,靠着墙壁颓然倒下,此刻他倒愿这样死去算了,没有许绣忆的日子,生亦何欢。
——题外话——
后妈来袭,各位自备“久字号”小人,每日扎以十针并附以咒语“去死”以解恨,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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