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青花瓷杯的边缘,忽然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金玉银玉,应了一句,门推开,鬼鬼祟祟的确实一袭黑缎子长袍,袍子上绣着紫金祥云纹的苏锦源。
进来后他迅速又关上门,见到许绣忆,就过来作势要抱她,却被许绣忆躲开,皱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所以今天趁乱混进来了,绣忆,那日一别,我对你朝思暮想,奈何最近总找不见机会回来。”
许绣忆态度只是冷淡,苏锦源颇为受伤,不过想到那夜和许绣忆的缱绻,他想许绣忆多少气他,但是终归还是愿意和他好的,于是走过去,坐在许绣忆边上,握住了许绣忆的手。
许绣忆要抽回,他却一脸哀求讨好的神色:“绣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会十万分的补偿你。”
许绣忆眉头一紧,抽回了手。
好在苏锦源没有死缠烂打,只是神色间几分落寞,不过很快又来了些精神,压低声音道:“关于季红杀我事情,我查出了一些眉目。”
“什么?”
她并不是太关心,因为一旦真凶落网,苏锦源就要回来同她一道生活,她只愿这日子推迟一些再推迟一些,推迟到安承少能够带她走的那天。
“我翻入季红的房间,在季红房间里找到了一封信,虽然我不敢确定是不是那日我朦胧中看到的男子写的,但是信中提到了一个地方,锦娘绣庄。”
许绣忆蹭的站了起来,苏锦源以为她是因为曾经和锦娘绣庄有过生意,所以听到这四个字才格外敏感。
他继续道:“这封信藏的极为隐蔽,所以才没叫人发现,我也是因为无意间看到过季红打开那个暗格,才找到信的,信中提到要季红二月初二到锦娘绣庄取一个荷包。我怀疑,锦娘绣庄是季红和那幕后黑手的接头处。”
“你上次不是说,锦娘绣庄和宫里的一个娘娘有过节,失火也是那娘娘做的?”
“以前我随着爹爹四处做生意,偶尔听闻说锦娘其实本是皇上在宫外的一夜露水姻缘,这件事只有宫里的淑妃知道。有一日淑妃从锦娘那定了绣品,让锦娘亲自送进宫,结果两人发生了一些口角,淑妃仗着地位身份羞辱谩骂责打了锦娘,为此被皇上打入了冷宫,住了三个月才放出来。”
这件事许绣忆知道,因为淑妃娘家和护国公府是世交,那年许绣忆才五岁多点。
只是晃眼过去了十多年,这十多年锦娘绣庄和宫里都有生意来往,一直也相安无事,怎那淑妃报复,要在这时候?
忽然就想到了秦烟的话,许绣忆心头一沉,追问:“淑妃因为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才要纵火毁了锦娘绣庄吗?”
“照理说是如此,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皇上早把锦娘忘却,这几年对淑妃也是恩宠有加,淑妃若是有心报复,也不该等到今日。”
“所以你觉得?”
“纵火之人或许另有他人,那日之后我也去过火场,不过没有任何眉目。我猜测如果锦娘绣庄真是季红和幕后凶手的接头处,那从尉锦娘处,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只是我不能去见她,她识得我,所以……”
“你想让我去一探虚实?”
“恩,我听闻你同她有些交情,她父亲寿宴你还送了一个别出心裁的礼物,颇为讨尉家老太爷的欢心,绣忆,我很想回家,很像好好和你重新开始,每日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日子我过腻了,你会帮我是吗?”
他语气近乎哀求。
其实,许绣忆并不是想帮他,而是有些事情,其实她自己,也需要去探探虚实。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戳破,就算戳破之后发现自己又中了小人之计,被离间了一把。
可若是真的呢?
若是秦烟所言非虚呢?
她心里乱的很,眉心紧蹙。
门外,有人敲门。
苏锦源紧张起来,疾步往窗口去。
“绣忆,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帮我。”
说完,翻窗而出。
许绣忆应了门,金玉端着梅子粥进来,目光有意无意瞥向那还在摇晃的半扇窗户,心里明白着,嘴上却什么都不说。
“奶奶,梅子粥。”
“恩,明日早上也喝这个。”
她有些妊娠反应,随着孩子一日日的长大,这妊娠反应越发的厉害起来,前几日还勉强能吃的下一些饭菜,这些日子,她只想喝梅子粥,酸梅汤,山楂糕。
就算勉强吃点饭,也只愿意就着咸菜和酸菜吃。
许绣忆极力的在忍,忍着不吐,忍着不喊腰疼,忍着吃点糕点水果,她怕自己这孕相叫人看出来。
可是时间是不等人的,晚上沐浴后看着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知道,自己最多还能瞒得了三五个月。
本是早该告诉安承少,可因为秦烟的话,她心中一片混乱,孩子的事情也不愿现在就说。
其实,她是矛盾的。
一面不愿意去捅破那层纸,看看纸后面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一面,却又想把一切弄清楚,误会也好,真的也罢,至少好过这样日日纠结着,牵挂着。
看着窗外一轮明月,那日也是在这扇窗口,锦娘绣庄燃了熊熊烈火。
这场火,真的是安承少做的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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