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慎之满口应下,当即请如瑾再派人准备仪式。
秦氏端端正正坐在玫瑰椅上受了他的礼,然后又叫了小女儿晴君进来,让奶娘抱着给凌慎之行礼认了兄长。
凌慎之从袖中袋囊取了两个荷包出来,先打开一个,取出一只羊脂玉镯。
镯子的样式很古旧,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但玉质很好,通透细腻,凌慎之将它奉给秦氏,“义母,这是我娘亲留下的东西,共是一对。一只我留下当作念想,这一只请您收下,权当儿子给您的认亲礼。从此之后,您便是我的母亲。”
秦氏摇头不受:“东西太贵重。你娘亲的东西,对你来说万金不换,我实在不能拿。你的心意义母都明白,不接这只镯子,义母也当你是亲生之子对待。而且认亲礼哪有你先给的,原该我赐你。”
说着,叫孙妈妈去箱笼里找东西,“有一只玲珑纹的玉佩,你看看在不在这里,若不在,明日到襄国侯府去拿。”又朝凌慎之道,“那东西不值什么,但却是当年我父亲临终之时传给我的随身之物。原本我打算给儿子的,可我命中注定没这个机会,现在有了你,就交与你。日后你与瑾儿互相扶持,待我百年之后,瑾儿她总算能有可靠的娘家人。”
凌慎之躬身道谢:“义母放心,照顾两位妹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又将手中玉镯再次递上,“这个请您务必收下。镯子若只有一只,我定会留在自己这里不肯轻易示人,但正因是一对,此事才能两全。我认您为母是真心诚意,您肯收,才是真正拿我当自家人看了。”
说着将镯子垫着荷包放在桌上,不管秦氏接与不接,他是不肯拿回去了。
然后他又打开另一个荷包,取出一个小小的香草药囊,以及两颗足有龙眼大浑圆莹润的珍珠。
“这药囊是我才配的,给瑾妹妹带在身上可以安胎养神。微薄东西,只要妹妹不嫌我手面寒酸。”笑了笑,又道,“听说霁妹妹喜欢金珠宝玉,两颗珍珠是我当年离家时带走的,多年来一直没有理会。才从箱底翻出来,权且给霁妹妹玩吧。在暗处时间长了,最好把它们养一养再让小孩子经手。”
晴君趴在乳娘怀里,眨着乌溜溜的眼睛观察凌慎之,十分好奇。见他翻出了珍珠来,立刻有些意动,张眼去看秦氏,像在试探母亲肯不肯让她拿。
那珍珠一看就是贵重之物,便是现在寻常贵门也轻易寻不出这种成色的了,且又大又圆,不知要价值多少。秦氏道:“她还小,拿了东西只知道乱摔乱扔,倒是可惜了,你换别的来送。”
凌慎之摇头:“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收回之理,给了她的便是她的,怎样玩都随她。”
秦氏只好去看如瑾。
如瑾也知道那珠子珍贵。昔日在宫里,连续两年贡上去的御用珠子都成色极差,皇帝还曾经发过很大的火,办了几家皇商采买,第二年勉强才弄了一盒子差强人意的,被嫔妃们抢破了头。凌慎之家中世代御医,肯定有些底子,但这两颗珠子也绝对可以做传家宝之一了。就这么给了尚不懂事的晴君玩耍,可见他对这次认亲的看重。
想了想,她从凌慎之手上接了药囊,当即挂在腰间,诚恳道谢,“兄长的意思我明白了,东西我都替母亲和妹妹收下。但今日仓促,来不及另备合适的东西回礼。况且我身在王府,一饮一食都是府里的,送什么给兄长也不是我的心意,唯有东大街南园巷口的一个绣铺子,是我自己亲手置办起来的。兄长若不嫌我送这个太俗气,若是真心认我,便受了它,明日一早我就叫人去跟掌柜的打招呼,日后这间铺子一应进项都是兄长的,你要是觉得那地方还可,改成医馆也可以,一切全凭你做主。”
凌慎之笑道:“一个药囊换一间铺子,我这妹妹认得很值。”
如瑾也笑着说:“兄长只说受不受吧,你若不肯,以后也不要叫我妹妹。”
凌慎之只略略沉吟了一瞬,欣然接受了:“那么,多谢。”
孙妈妈找了玲珑玉佩过来,“正在带过来的箱子里。”上前递给凌慎之。
秦氏逗小女儿:“兄长给了你好大的珍珠,晴君回赠兄长什么呢?”
小晴君手里抱着一颗香喷喷的苹果,不吃,原是拿着玩的,听了母亲的话似懂非懂,看看两颗圆溜溜的大珠子,就把苹果往凌慎之那里递。
满室笑声。
秦氏叫人置办宵夜,和凌慎之道,“晚饭时间已过,但既然认了亲,不在当日一起吃饭太不像话。好歹在这里用一些点心再回去,我心里才能踏实。”
凌慎之道谢。
辰薇院的后厨是整日备着热饭热汤的,专为如瑾随时点用。一声吩咐下去,很快就有热腾腾的点心汤水送了上来。因凌慎之是男子,丫鬟问摆一张桌子还是摆两张。如瑾道:“我们家里向来没那么讲究,今日喜庆,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不如同在一张桌子上用饭。如何?”
秦氏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