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进城中,家家户户打开了房门,又是新的一天。
集市逐渐喧闹起来,与往常不同的集市的最中心多了个焦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几百年来,九隅城还是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人群之中,一抹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身着白色孝衣,面前摆着一张草席,似乎卷着一个人,只是一动也不动,此景看来好不凄凉。
那跪着的少年身前还挂着一张牌子,上头写着:
卖身葬父
“哟,老头子活了这么久,还从没见过有小伙子卖身葬父的。”
“是啊,小伙子,不如你去找个工做做,奢些工钱,将你父亲葬了,也不必卖身。大家说是吧!”
“没错啊!”
“这有手有脚的也不至于卖身啊!”
“……”
“………”
“……”
少年并不作答,只是一味的低着头,仿佛是伤心过度,可如果有人仔细看得话,就能发现“他”那张隐忍着笑意的唇。
没错,这位“少年”正是沐笙歌,沐大夫,而那位被草席裹尸的“爹”也就是冰块脸——孟忘川前辈。
他二人在得知每月初二万家宝都会游街示威,所以等了一夜,一大早的就在这个最佳的位置守侯。
二人想了一晚,终于想到了这个最传统,也屡试不爽的方法——卖身葬父。
看看眼前的情景,反响还是不错的。
“铛铛铛~”
不远处敲锣的声音提醒了还在围观的众人,接下来要发生的重要事,他们连忙有序的排成一列,恭敬的垂着头。
坏事的是,卖身葬父的少年就这样的阻挡在一睹肉墙之后,连丝缝隙也没给人家留。
听着锣鼓声越来越近,还有人们开始喊起宣言:城主鸿福,与天同齐!
燃眉之急,沐笙歌一咬唇,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顿时留下两条热泪。气沉丹田,张大嘴:
“爹~你怎么就丢下孩儿一个人就走了呢?!爹~~”
夸张的哭泣声立即压过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爹~”
沐笙歌泪眼惺忪的眸子微抬了下,眼前出现了一双看似富贵人家穿的靴子,想必是那“万肥猪”的爪牙。
“喂!你是何人?竟敢当街闹事!”
跪着的小小的瘦弱身子仿佛受了惊吓,微微颤抖着,缓缓的抬起脸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那本是凶神恶煞的男子立即变了脸色,直直的盯着底下那张小脸,眼珠一转,赶忙转身走至那十六抬大轿。
他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又折身回来,说:“城主大人召你过去。”
少年愣了愣,唯唯诺诺的答了声:“是。”
男子很满意他的态度,转身引领身后人,却没注意到那张脸上明亮眸子里的精光。
走至轿辇前,随着一声“滚下。”沐笙歌的膝盖很不情愿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抬起头来。”轿辇上的人终于开口。